再加上刚才汤怀可说的明白,岳云守了这封情报数日,那岳云必然是已经知道那份纸上的内容了,冲这位少将军还能立在这里,再想想前些日子赵忠匆匆而来,他们也大致能猜出那三页纸上写的究竟是什么。
而另一边的梁山之后们,此时眼中的神色可就复杂的多,尤其是听到张宪和王贵接连说出兄弟之谊时,他们脸上更是险些浮现出一抹不屑之色。
但就在他们迟疑不敢上前时,就听得前面张宪忽然破口大骂道:“奸臣昏君!端的是欺人太甚!汤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东西?你能忍的了此物?如此昏君掌权,如此奸臣在侧,大帅入临安城还能有什么好结果吗?”
随着骂,众将就看见张宪手腕一扬,将三页纸抛向半空,随即大骂着走出人群,杨再兴几将也紧随张宪走到一旁,就见这几位一个个是甲叶子乱抖,掌中佩剑嗡嗡作响。
可就算走到一旁,张宪嘴中却还在破口大骂,“汤怀!你现在也别给我说什么三天五天了!就今天,我这就回营点兵,明日我就起兵南下,这样的昏君你们愿意保,你们保,我张宪自去找他讨个说法!”
这边张宪嘴里破口大骂,那边王贵等人也凑上前去,一个个七手八脚的去接半空的几页纸。
待这几页纸落在手中后,王贵等人还用多看啊,他们中认识岳飞最短的也有二十年了,没从军的那些年,这些人可都住在岳家庄,岳飞那是真当大哥关照他们几人啊,而他们心中那也是真拿岳飞当亲哥哥啊。
就冲张宪这几句话,这三页纸上的内容不用多问,这三页纸上写的不是旁的,第一张纸正是君臣对答一十二句,第二张纸则是完颜构砸花瓶传第十二道金牌,至于第三纸上,正是驿站之内,岳飞被任万寿观使。
这三张纸上不说句句都是栽赃陷害,可也没一句是说岳飞的好啊,这张宪他们还讲个理,还骂一句昏君奸臣,寻个由头才骂两句,而王贵他们那可是一句说岳飞不好的都容不了,就看了两三眼,王贵就将三页纸一扬,随即指着汤怀和牛皋喝骂不止。
“你俩还是个人啊,如此消息你俩还忍得住?你们走不走,你们不走,我自领游奕军南下!”
这张宪骂人时汤怀就回不了嘴,现在王贵这位三哥骂人,汤怀就更没二话了,当下只能低头看一旁的牛皋。那牛皋可不怕王贵,就见咱们这位牛二爷把眼一瞪,“王贵,你犯什么浑,我们哪个说不愿南下了?难不成这三十万人马都南下?能不能攻破临安两说,能不能救了大哥回来,也在两说之间。可就算咱们破了临安救了大哥,再从临安往开封打吗?咱们这边大军一撤,兀术能容了我们?”
有了牛皋帮腔,汤怀也总算是能有说话的机会,当下轻轻一拉王贵衣袖道:“三哥,你别急啊,不行你去二哥帐内歇会,咱们先消消气,消消气再说别的!”
这牛皋的几句话,王贵还没听进去多少,可汤怀这一句话,对王贵那好似兜头一盆凉水一般。这汤怀不知道,王贵刚才可是已经看过牛皋帐里了,他太清楚那帐里是谁在了,现在汤怀又提起这事,王贵忽然愣在那里,眼珠子微微一转后,抬头看看汤怀身后的帅帐,继而瞪大眼睛,满是疑问之色。
而汤怀当下也是眼睑低垂,紧闭双唇的微微点点头,见此一幕王贵没有二话,背着手捂着屁股就往一边走去。
那王贵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赵忠待在牛皋帐里都不用背人了,偏偏这帅帐前还要人守着,这里面坐的是谁王贵不用问也知道啊。
要说牛皋、岳云他们对于赵斌还只是崇敬之情,那王贵对赵斌可就完全是恐惧了,自打见到自己这位表哥后,王贵可就没少被赵斌管教,偏偏每次赵斌还都是有理有据,使得王贵只能低头受着,那用现在话来说,纯纯就是血脉的压制啊。
因此在得到汤怀的肯定后,王贵立马领着一众兄弟,走到一旁老老实实等着。
这王贵退到一旁不要紧,后面梁山的众人可等不住了,当下迈步上前,拿起那三页情报,一一翻看起来,待他们看完后,慧武和董先也将情报接在手中,仔细观看,与张宪等人的义愤填膺不同,这些人看完情报后,脸上虽然也有愤怒之色,但更多的却是无奈之意。
最后他们互相看了看,目光还是落在了呼延钰的身上,甚至就连牛皋和汤怀都看向这位呼延将军。
这猛然被众人一看,呼延钰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在那里愣了半晌后,终于说道:“奸臣逆贼朝朝都有,前有庞文害我呼延一家,后有高俅蔡京害梁山,如今这位秦桧又舞弄风云,可惜前朝有包文正,如今却是昏君在朝,牛帅,你是军中副帅,是大军副都统制,是战、是顺、是降、是反,我们做不了主,您发话,我们听令就是了!”
牛皋一听这话,当下一抖手道:“哎呦,我的呼延将军啊,你可是把我老牛架在这了,这个主意岂是我能拿的出来的?”
而这时那边看完情报的慧武禅师闻言却是哈哈一笑,继而单手禀佛礼上前,“弥陀佛,牛帅何必为难,既然呼延将军这话让你难做,老衲我这里为你铺个坦途,你看可好?”
“哦?不知禅师有何指教啊?”
“哈哈,还是刚才张宪将军那话,牛将军你既没有抓奸细的本事,更没有擒暗探的眼力,至于这临安大内的言辞,就更不是您能知道的了!不如就请牛将军辛苦一下,请背后这位出来见见吧?我想能让牛将军如此听令之人,对我们大家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陌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