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间,这起兵一事又只能暂时搁置,众将只能无奈的看向赵斌。
赵斌见此微微一笑,“诸位,这大军南下自然不便,但是单人独骑赶赴临安,时间却是绰绰有余。”
一听这话众将先是一愣,继而齐齐起身拱手道:“贤爷,让我去吧!”
“哎,争什么,俺老牛是副帅,该我去!”
“牛皋,你拙嘴笨舌的,上了金殿能说什么!大帅,让我去吧!”
“哎,你也不行,还是我去,我自幼跟在父亲身边,没少听父亲讲这朝堂争斗一事,我去,我好好和咱们这位秦相公讲讲理!”
“行了,你去怕是压不住火,顺手就把秦桧那狗贼给砍了,还是我去吧!”
一时间众将是争论不休,这个说他去的好,那个说我去了强,整个帅帐内吵得是不可开交,赵斌见此在帅案后连连摆手,却也压不住众将的争论之声,最后还是众将争论不出个结果,才敛声看向赵斌,可待看到赵斌后,众将心中又齐道:“坏了,忘了王爷还在那了!君前失仪可是大罪!”
想到此,众将齐齐拱手道:“我等一时激愤,不想竟在君前失仪,还请贤爷恕罪!”
见此情形,赵斌当下微微摆手道:“诸位也是心忧岳帅安危,况且如今是在军营之内,帅帐之中,又不是在大殿之上,衮衮朝臣之列,这些俗礼便都暂且免去。至于说南下之人,孤这里却有一人更为妥当。”
众将一听这话,当下互相打量起身边的袍泽来,可却发现一个个眼中也都是迷茫之色,最后只能重新看向赵斌。
赵斌见此微微一笑道:“诸位觉得,韩彦直将军如何?”
一听这话不光岳家军众将一愣,就连那边的韩彦直闻言都是一愣,随即就见韩彦直急忙拱手出列,“贤爷,末将并非岳家军之人,要是由朱仙镇南下临安,岂不是坐实了岳帅拉帮结派,暗中勾结大军?您看是不是还是点军中大将南下?”
可赵斌却微微摇摇头道:“哎,韩将军,你就算是南下上了朝堂,又能在官家面前、在秦桧面前、在满朝文武中说上几句话呢?”
听赵斌如此说,众将一时间也有些迟疑,毕竟这韩彦直和他们的官职就在伯仲之间,这韩彦直上朝会面对的情形,他们自然也会面对,可也有那心思机敏之人,眼珠一转之后,一抹精光浮现在眼中。
“贤爷,您的意思是不是说,让韩将军不去临安,而是去淮河大营!”
此言一出,众将眼中方才划过一丝恍然,而赵斌也含笑点头,循声望去想看看是谁,可当看到说话之人后,赵斌却不由得微微愣神,只见此时汤怀还保持这灵光一现的姿势,可却被众将的眼神盯的脸庞微红。
赵斌坐在帅案后,看着这位前日还口口声声喊自己斌哥的汤贤弟,回忆着耳边余音未散的那句贤爷,不由得摇头失笑,继而点头赞道:“汤贤弟所言不错,孤正有意,请韩将军南下淮河大营,搬请韩元帅由大营赶赴临安城!如此一来,不但能节约大量时间,而且凭韩帅在朝中的地位,从中斡旋也要比咱们诸位的身份方便的多!”
听赵斌如此一说,众将在心中暗暗思索一番后,也都连连点头应允此事,韩彦直当即向上拱手道:“既如此,我韩家军两万人马就暂时拜托诸位了,如今岳帅已然南下数日,末将便也不再耽搁,这便即刻启程南下!”
赵斌当下点头应允,同时摆手示意赵忠前去帮忙,至于说兵马留在朱仙镇大营内是否有不妥之处,韩彦直那是丝毫没放在心上,毕竟现在营中可不是牛皋做主,而是赵斌这位贤爷、自己这位姐夫坐镇,那韩彦直还有什么放心不下。
况且请韩世忠赴临安保本,只需赵斌手书一封,遣信鸽一只,便能请动他那岳丈南下临安,前去金殿相助。
而赵斌之所以让韩彦直专门跑一趟,一来是要这位小将军回淮河大营帮忙料理军务;二来也是为了安定众将之心;三来则是为了暂不说破赵斌和韩世忠之间的关系,毕竟岳飞疑似和赵斌相识,都被赵构调回临安城内,要是让赵构知道韩世忠是赵斌的岳丈,这位怕是要连夜南逃海上了。
这边韩彦直出帐后,赵斌随即看向众将道:“诸位,也别闲着了,我听闻前次营内粮草已然不足,岳帅一事如今又悬而未决,咱们现在既不可妄动北伐,也不可贸然南下,说不得还要在此驻扎些时候,因此这营中存粮、各样辎重物资总要有个细账,便请诸位仔细盘点一番,明日报予孤知,孤好从他处调取物资补充!”
赵斌此言一出,众将眼中齐齐闪过一道精光,毕竟如今大军会在朱仙镇扎下联营,很大一方面的因素就是临安城内态度不明,大军在没有粮草、物资的情况下,不敢擅动。而现在赵斌甭管给不给粮草,从哪弄粮草,这位贤爷最起码还有个态度在。
因此众将一个个面上都浮现一抹微笑,甚至那因为岳飞被召走而浮现的忧愁都被冲淡几分,随即众将齐齐拱手领命,便纷纷转身出帐,各归各自联营查点营内物资。
当然,出帐之后众将之间互相打听赵斌和岳飞之间的关系,揣测这位贤王在西北的实力自不用多说。至于帐外空地旁跪着的秦孝、秦义也自有军士提去一旁,押去营内专门看管战俘的空帐之内。
随着众将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营门外,帅案后的赵斌总算是长出一口气,随后这位贤爷便扶着肋下佩刀,缓步走到帅帐门前,一面是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面也是舒展一下,久坐的筋骨。
毕竟这前前后后一阵忙碌,此时营外也是夜色渐临,守在营门两侧的张家兄弟见此,当即笑道:“老爷,您终于忙完了,这岳家军中可真是悍将如云啊!”
“是啊,刚才我兄弟二人还看见一位步将,那大棍可没比我们细多少!不想竟然连进帅帐的资格都没有啊。”
三言两语间,这起兵一事又只能暂时搁置,众将只能无奈的看向赵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