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泰山军消化了城外的俘口,就将章县围的水泄不通。
而这一围,就围到了四月二十三日。
这一天,坐在县署的李瓒将厨寺喊去,他质问:
“最近的羊肉怎么那么瘦!怎么这点事都办不了?”
跪着的厨寺委屈道:
“国相,这几天的羊肉确实瘦瘠,但这全怪转运的县吏办事不上心,送来的羊不是瘦就是老。”
李瓒作为公族子弟,一向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所以便是在战时他也会专门组织人手采买上好的羊羔。这不是单纯满足口腹之欲,而是公族子弟家钟鸣鼎食的体面。不说猩猩之唇,旄象之尾吧,现在条件艰苦了些,搞不来这些就算了。但一天一顿羔羊肉不过分吧,他李瓒为汉庭鞠躬尽瘁几十年,临了就不能吃顿羔羊肉了?
所以李瓒很自然就将转运食材的县吏喊过来骂了一顿,斥责他办事不用心。
这县吏像是有苦衷的,面有难色,但到底还是没和李瓒说,只是应下了。
李瓒也看出了县吏又苦衷,但这人也不想想,有苦衷怎么了,自己为蛾贼的事情宵衣旰食,正是要滋补的时候,这时候怎么能断了肉。到时候自己这些人饿倒了,没人主持守城事务,让黄巾贼入了城,吃亏的还不是百姓?
李瓒把这事安排好就让县吏退下了,这段时间他确实为了协调城防焦悴了不少,这会还是头疼呢。
而这个时候王楷通名进来了。
王楷在兖州有贤名,与八厨之一的张邈又相交甚密,所以很得李瓒信重,基本上只要通名就能随意进出李瓒的幕府。
王楷进来后,脸色不好,李瓒正奇怪,就见这王楷将头上进贤冠脱下放在了地上,然后敛衣对着李瓒重重一拜,嘴上就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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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坐困章县,贼围数重,城内人心离乱,正应外示节俭,以示上下一体,共度时艰。奈何以一羊之肥瘠,斥则县吏。岂不是授人以柄,让外间以为府君只顾享受呢?”
李瓒完全没料到王楷一进来就给他一个大惊喜,这话听得他满身不舒服。什么叫坐困章县?不是他李瓒守章县,拒敌门外吗?他这是国相守国门,胆烈无双。怎么到了这王楷嘴里就成了坐困章县?以前没觉得这王楷这么不会说话啊。
还有什么叫外示节俭?他李瓒吃个羊肉怎么了?他可是公族子弟,天生的肉食者,不吃肉怎么叫肉食者?而且说句不好听的,章县可丢,他公族子弟的局面和威仪不能丢。
不过王楷说的一点,他确实要多注意就是授人以柄,让外间以为他李瓒是个贪图享乐的人,那就有损清名了。
所以最后李瓒故作赧然,忙道歉,然后才将这事揭过去了。
王楷来就是说这个事,现在见幕主知错能改,他也就尽到了谏上的责任了。是以,再汇报了些城防的情况,王楷就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