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线之中,可见密密麻麻的蛇鳞,庞大的蛇尾在缓缓游动。
“有寅剑山的人在外面破阵,你让她停手,我就送你跟你朋友出去。”
黑暗里,猩红的蛇瞳缓缓显露,伴随的是嘶嘶的鸣声,而随着它抬起蛇头,此寸之处的羽翼隐约可见。
螣蛇,以无明怖畏为食,主惊异非安之事。
“我不曾想到,盘踞在此地的,竟会是山上都少见的异兽。”
陆英并不答应螣蛇的要求,而是答非所问道。
本不过是平淡的一句话,落在螣蛇耳内时,那蛇瞳猛地瞪大,吐出怒息,
“若不是这些奸诈小人以未出世的婴孩怖畏为饵,我又怎会深陷于此!”
螣蛇怒气汹涌,楼宇微震,陆英手指轻颤,她从中发现了什么,问道:
“以未出世的婴孩怖畏为饵?”
巨大的蛇头侧了过来,直视着她,它像是平静下来,发出了笑音:
“与你但说无妨,我被困于此地上百年,我以怖畏为食,若无食便要死,你猜猜,这里男欢女爱,但为何怖畏会如此之多了?”
陆英蹙眉问:“为什么?”
“合欢宗宴尽天下英雄,其门内淫荒无度,再如何避孕,都难免不幸有子,而若人人有子,宗门再大,都难免吃得一干二净。”
螣蛇嘶嘶吐气,像是从肺腑里发出声音,
“那么这些孩子都去了哪?答案显而易见,他们并未出世,合欢宗以明暗神教的秘法将那些婴孩的魂魄熔炼,这是多大的一桩杀孽!有朝一日,此地婴孩怖畏汇聚,必将诞生鬼王。
所以,合欢宗把我引了过来,将我困在此处,并将那些婴儿的怖畏喂食于我。”
素有“道心如鹤”之名的陆英已然目瞪口呆,她从未想象得到,合欢宗的行事如此惨无人道,如此骇人听闻。
螣蛇只是头颅游动,笑道:
“我虽为受困而愤恨百年,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怖畏实在滋味上佳,而且又是纯粹的赤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我再苦修十年,便终会破阵而出。”
说着,它眸里掠过狠厉,
“可若是让那女人踏足此地,我受困于阵法,必死无疑。
我可放你和你朋友出去,你立下心魔大誓,让那女人离去,否则的话,死之前,我先拉上你们两个垫背的。”
陆英额上泛起冷汗,嘴唇紧闭,手中之剑仍旧挺立。
螣蛇只是大笑,它嗅到了怖畏的气味,笑意森然道:
“道姑,你知不知黄泉深浅,我修行数百年,还不知黄泉深浅。”
这时,忽然门外有声。
“你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顶层的木门外,一个斗笠剑客的身影缓缓踏出,云淡风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