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闵鸣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在安后的目光示意下,要缓缓坐了下去,却心有余悸中一个趔趄,跌坐在椅子上。
啪。
跌坐之后,竟有清脆声音,安后眯眸了一会。
老嬷缓和气氛,笑着道:
“摔得响,好生养,这民间的粗话说得大抵不错。”
闵鸣原来苍白的脸,因这话红透了。
安后盯着那不发言语的女子,点醒地问:
“你不驳两句?”
清倌女子刹那又有些泛白,喘了一会气,终于在安后再发话前憋红了脸道:
“只怕、只怕那陈千户不喜欢打鼓……”
如此一言,先是静了片刻,而后不知哪个静默的宫女憋不住,扑哧了一声,老嬷也随之大笑起来。
安后也微微勾起了嘴角,却并未笑,而是唤一位宫女斟酒。
秀发间滴着酒液的闵鸣俏脸红得通透,她方才的话,是青楼女子私下惯常的口花花。
待楼内笑音过去之后,闵鸣耳畔又传来声音。
“本宫方才的话,你有不满么?”安后平静问道。
闵鸣一滞,摇了摇头道:“不敢不满。”
安后又蹙起眉道:“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你却没有?”
闵鸣不知如何回答,天家在前,她脑子仍有些发懵,不知自己哪里又说错了话。
安后见此,叹了口气道:
“你除了那多出的几两肉,其他的都差之一截。”
“陛下教训的是…”
“不要总说本宫教训的是,你要辩上一两句,才知教训的是不是。”
“……”
闵鸣不知如何作答,她沦落贱籍,连碰见寻常大家闺秀都会低上一头,更何况如今直面大虞太后,如今连番训斥,她又怎么承受。
安后见这女子又回去了,又落入自轻自贱里头,冷声喝问:
“你生一副好皮囊,内里就这般见风使舵?”
闵鸣畏之如虎,又颤了起来,这一回倒聪明了一些,弱弱驳了一句道:
“陛下,小女本青楼女子,如今见陛下圣颜,自惭形秽,便是能回话,就已经是天大的胆。”
安后这会总算稍微满意,只是内里仍有失望,原因无他,这闵鸣与她一开始的期望相差太大,这样一个自轻自贱的女子,即便是入了那人的府邸,又如何能说得上一句话?只怕平白辜负了她的谋划。
而安后也看得出来,闵鸣的自轻自贱是深入到骨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