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是一座古城,春秋时期时期,吴王夫差开凿河段“邗沟”,沟通长江、淮河,由此与运河相伴相生,故成为春秋战国列强争夺的重要地区,先后为吴、越、楚所有。秦统一六国后,推行郡县制。分属泗水郡和东海郡,县邑就有淮阴、盱眙、东阳。西汉年间,基本属临淮郡,期间又增置淮浦、射阳县。东汉分属下邳国和广陵郡。魏晋南北朝时期,淮阴由于长期处于战争和对峙的前沿,建置紊乱,隶属多变,码头镇、淮城镇均为军事要塞,多设州郡治所,为边境将帅长期驻扎之地。长年战乱所带来的是“江淮之间,赤地千里”的凄惨景象,经济和文化遭到严重破坏。南齐永明七年,割直渎破釜以东,由淮阴镇下的流民安置淮安县,“淮安”之名开始初见历史轨迹,所以淮阴又称作淮安,以后的梁陈都沿用至今。
淮阴风景优美,有烟波浩淼的洪泽湖,十里风光的里运河,再到名胜古地勺湖,其中勺湖园最为绮丽,它位于淮安城西北隅,古运河畔,因水面弯曲如勺面得名,历来为淮上的名湖,两晋后湖中湖畔多筑庵观寺院,相映成趣的有碧水、长桥、画舫、亭阁、碑园等景致。
进入淮安城,淳朴的民风先入眼帘,这里原先因战乱变得萧条,但到北周灭掉北齐后,就开始繁荣起来,直到隋朝代周,北方逐渐安定,淮安也变得昌盛安宁,前一段时间南陈曾北伐夺走过这一带,但由于国力渐弱又被北方占据,现在隶属于北隋。沿着中轴延伸的大街,民房排列,由东向西,更有寺庙及观宇参杂其中,让凡俗之地,平添一丝古韵。本来是深山藏古寺,却在平凡的民居中,生成相互映衬所交融的景象。
苍翠的树木繁盛,在林荫路道处,遮掩了房檐的脊角,牌楼的门坊在隔断处,显得静幽,往来的人群经过,都瞻仰它似古刹般的清缕,闲逸而寂寥。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作黑服简单而风尘仆仆,他走的不疾不徐,唯有从赴来此的脚步,方能显现他此刻的困顿。
淮上一行,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却从种种的迹象中可以看出,“落庭”并非是想置身事外,他们欲另外开辟出一条属于他们的路,此路荆棘异常,有没有他在当中协助,根本无关紧要,只要在激荡的潮流中,羁绊困扰,并可以阻扰挡在道路前面的障碍,至于这障碍是难以逾越的天堑,甚至是粉身碎骨的,既然要厉势破釜沉舟,那么就要有所承受最坏的后果。
他就是裘阎,一个为了自己谋求的权欲,不惜奔走的人,他从北静荒厄的手中被挫败后,深知凭一人之力,不足以撼动括易一室的根基,所以他去齐鲁,拜访公输一脉,仅得一个嫡系子弟共谋,去淮上寻“落庭”之主一代宗师公运予,虽然没有成效,但却为括易一室树立了一个强敌,今番他到淮阴来是无所目的,因为他坚持自己的理想,宁愿枉作小人。他从北静荒厄的眼中看出了“楚室晓”的不同,也许他就是打开破损名动宅大门的钥匙,那个叫“绰儿”的孩子就是逼迫他的砝码,如今他将孩子藏了起来,算是埋下一记伏笔。
淮阴的城他进的很是恓惶,因为这里除去安宁的民风后,剩下的就是大势所趋的一统潮流,他在走到街道的荒僻处时,紧促的衣袖随着松弛一放,让他逐渐感受到了一丝威胁,那就是此地太过安静了,这里虽然不见硝烟,但嗅到的那股湮灭的惨烈味道,却依稀萦绕在心头。
转过这里向西北就可以到达传说中的勺湖,但他那一身一看就风尘仆仆的闯入,无时无刻不让人生疑,北隋在积极备战,两方的间探斥候都相继出动,这身为战事前沿的淮阴之地怎能够如此的安静若伏。
裘阎立时嗅到那一份险峻的危险在笼罩着他,果然他退到僻静无人处,浓阴遮蔽下时,一切都仿佛潜藏了起来。路过这里本是要取道南下,现在算是过街老鼠,窝囊如此么。
一座坍塌的民房废墟出现在眼前,杂草漫生很快就掩没了原来的旧址,它的南面耸立一块仅剩半截的危墙,荒凉破败的如同一块磨去棱迹的墓碑,裘阎渐渐停下来了脚步,他心中那一丝恐慌在这里被无限扩大,最后在这一处危立的断墙前止步。
“来的是谁,竟然跟踪我到此处,应该现身了吧!”裘阎将内心的猜测在止步间,蓄势待发的警惕着,他甫及进入淮阴,就发觉浑身不自在,偏却他无法克制这一份威胁,直到现在才徒然发难。
这废墟处不见威胁,只是一些杂草渐生,但微风过处,草木皆兵,竟然十分诡异的很。
良久危墙后,伸出一只手来,这只手攀附着墙砖,精炼而曲折,然后就先传来一声犹似炼狱里爬出来来的胁迫,闻道:“你是从南方过来的人么,来到这里,不会仅仅是畅游一番,聊以闲逸的慰藉吧。”
裘阎单看这一只在深沉渐诱难以抗拒的问势辅助下,很是边陲伏厉的手,就感觉来者不容小觑,起码不是他能够轻易对付的了的,如果遇上北静荒厄他还能尽力拼的一拼,但此刻他也只能怔怔的观看着,甚至无能为力着。
那只手如同有魔咒一般,随着厉势的话音甫落,就出来一尊似雕像一般,沉锤又轮廓硬削、冰冷酷寒的人,他稳稳当当的立在那里,山崩而面不改色,唯有那只攀附断墙的手还未收回,仍旧倚着墙面,注目看着那一动不动,仿佛也妥协的裘阎。
他就是一直导致裘阎甫及踏入淮阴城就心悸慌惶久久弥漫紧张气氛的人,如今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仅仅只手倚着断墙,就震慑住了他,这份威示绝非是一般庸俗的人,周围的蔓草丛生,却也耽逸不住此人如雕塑一般的冷酷,他在那里如同抚摸墓碑,吊唁好友的惦念,沉吟又孤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