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朝露的披沥将溅扬起的洒脱扩展的如帆远扬,仿佛茕茕孑立的孤亭在坡岭的高耸之处,显得很清零寡淡,而随时剑拔弩张的紧促气氛,将山岚的初晨变作严厉的角逐之场,片刻之间这座灵动空远的耽逸之地,已经开始风声鹤唳,处处透着严峻的凶险凄厉。
登临山顶,还是一派群览博岭的放达,犹如故人归来的邀约,天涯既远,长亭一别,羁旅如崖,所以当这座充满适宜的孤亭耸立在山间陡峭之间时,一切的凄怆悲鸣,始于天地初蒙,那怕受恩怨驱使,五蕴皆识,感叹到的,不过是山风的清灵,隐隐鼻端嗅来,既沁入心脾又费将思量。
“嗯,果然还是初晨的清新令人神清气爽,不枉负甘某跋涉艰苦千难万险的攀登上来,唉,难料世间的空匆,似白驹过隙,苍茫如狗。”甘修雎微微沉吟,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山岚的雾气渐散,有些感慨的说道,“忙忙碌碌为的是如何?”他这一句不但是反问,更是提问,或许世人明白,但真正做到的能有几人,所以这一叹是娓娓而道,是芸芸众生的一抹瑕疵,让人浅尝即止又回味无穷。
皇无庸陈炔的攻心之策,已经发动,但似乎这位站立在亭檐下的惬意之人,波澜不惊,也老僧入定,顷刻入磐,那怕深知对方仅孤身一人,但他的威慑却仍旧不敢小觑。他希望亭中那位曲高和寡曾今官居中领军一职的大人北城中行出手,不料此刻还是酌情且谈,甘修雎一番感慨沧桑的话语,思绪万千,令人考量哲理,但他是一位擅长谋略的人,如何被他一阵不痛不痒的沉吟所惑,一瞥脚下深谙布局如棋的格划,那里阡陌纵横,排满粒粒精妙的韬略石子,顿时眉宇一挑,浓烈的说道:“那么请司卫大人一试身手,看看所谓的‘折戟’沉沙铁未销,究竟如何的遍誉江湖,不然卑职岂能甘心就此罢手。”
一片浓郁的寒栗在山坡的崇山峻岭之间来回飘荡,竟然威慑十足。
颜晖在亭边缄默不语,他当然明白携手合作并不代表,事事撺掇在前,既然陈炔是这场牵动江南命脉的领头之人,他的作用,岂是小小的一位双雨云梦轩的祭酒签事,这个官职虽是文人翰林,但出身江湖的他自然也就无所谓这些虚伪,当下直言要挑战名满江南的“折戟”沉沙,这是一份勇气,也是一次责任,他既然能协助统御文人士府朝慕毓得的圣贤之风气,那么此番运筹帷幄的决策时机,当由他立竿见影的堪为表率来。
北城中行略微颔首,这陈炔虽号称“无庸”,却也非庸碌之人,但他并不是狡狯的欲留有阴谋,因为他认为不合时机,甘修雎的沉稳令人惊诧,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想虚耗功力,作无谓的徒劳,陈炔却不知道他的意图,所以试探性的欲打破僵局,直言挑战处在亭檐之下当世卓越的风流人物。
甘修雎眯起双眼,渐渐流失的影影绰绰变得破碎迷离,陈炔的急切足可看出他虽然坦承自己就是那位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但此刻却灵敏的感觉另有其人,不然以他的聪明才智为何会有这般足可致命的破绽,当即应诺的道:“并非甘某小觑与你,或许中行大人尚可以与之一战,独于你…为何会有如此缺陷的错误!”
陈炔微微一凛,甘修雎所说的这个错误,令人费解,但他却洞悉明白,哂然一笑,也拂袖于前。
繁琐的亭边,临近辰时,灼烈的热炎斑驳了护栏的木漆,氤氲若雾气萦绕的两束光晕,从角檐的罅隙间透照过去,竟然斑斓点点,状若星尘浩瀚。
甘修雎还是没有动,面对陈炔的挑战,他没有应允,相反他步入隔离于险峻之外的独立清亭,踏着荒草铺满的颠簸地面,让浅丛的矮桩,细腻的淹没脚踝,当寂寥的亭中再容纳一人时,一股严厉若霜降的压迫随着此人的到来,竟然如箭在弦,凶险异常的慢慢扩张,顿时泛起尘埃的空气中窒息一紧,那种强烈的憋闷之感瞬间即血脉贲张,令人澎湃激昂,顷刻之间并勃发而起。
“好一个内室之主啊!”北城中行莞尔一笑,他这即将沸腾的敏锐器官随着甘修雎的缓缓步入,已经快按耐不住,他一直在蓄势以待,在最为恰当的时刻,一击必杀,难料甘修雎高明如斯,直接断然拒绝陈炔的挑战,看来以谋略见长号称皇无庸的他,并非是一个会有错误破绽的人,他是在拖延时间,为北城中行作试炼石,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的能耐不足以击败这位享誉大江南北的内室之主,所以他甘愿作马前卒,以此来误导敌人的判断,从而致其落败生亡。
北城中行的一笑,彻底的让他们的算筹落空,甘修雎进入本就狭小却还算阔敞的窄亭,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据传府的高手悉数陷在名动宅里,仅余连一半实力都没有的府卫由陈炔率领,但他坚信凭自己的智谋足以应对突然消失的括易内室之主甘修雎,孰料事与愿违,他还是小看了这位江湖传扬的“折戟”沉沙,部署在此的北城府外援虽然拖住了禁军一系的骁骑营,但他们明白一但甘修雎暂得喘息,并是焦头烂额时,况且他邀来的各宗门高手,皆在寻找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世人物,偏偏此刻又突然现身在此,而身畔仅有北城中行一人,他没有退路,只有狡智谋划。
甘修雎一瞥坐在护栏之上那岿然不动的英武之人,俯身前倾,恭敬的一道:“江南武林唯有你们北城府一枝独秀,今番不知可否,可以一睹你们族中那位‘宗师之韵’的技艺风采!”
北城中行皱眉愠怒,他虽是北城一姓中辈分甚高的一位,但却不足其家主,号称宗师之韵的北城中复盛名,这是他最为讳莫如深的大忌,偏偏甘修雎一针见血,毫不留留情的侃侃而谈,不禁微微有些错愕,许久以来,他都横行无忌,在族中甚至连继承王爵的族兄北城中复都稍稍避讳,何况是其他普通的人,这并养成了其倨傲狂妄的弊病习惯,不放任何人在眼里,当初他担任军中最高的职位中领军时,风云叱咤,狂悖的不得了,后来北城府没落,他被褫夺军职,转由据传府掌握军权,这才含蓄了脾性,有所收敛。如今甘修雎的放肆让他一阵不适,眉头一挑过后,迅即又淡之。
隐隐散发而来的浓烈萧杀之气,充斥着整座耽逸清徐的角亭,而亭中那古怪的两个人,一坐一站,却相得益彰,远远的瞧来如是赴约长亭的倦客,山岚的徐徐轻拂,动静皆宜的撩拨着他们的衣襟,看起来,仿佛远籁松涛,起看朝霞暮霭。
风起云涌,朝露的披沥将溅扬起的洒脱扩展的如帆远扬,仿佛茕茕孑立的孤亭在坡岭的高耸之处,显得很清零寡淡,而随时剑拔弩张的紧促气氛,将山岚的初晨变作严厉的角逐之场,片刻之间这座灵动空远的耽逸之地,已经开始风声鹤唳,处处透着严峻的凶险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