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在马路边上下车,一阵穿行过后,进入一处老旧的公寓楼。
看着中年男人的背影消失,街边闪现出张义的身影,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暗骂这厮狡猾,连他都差点被甩开。
望了一眼灰旧杂乱的公寓和连片低矮的居民区,张义叹了口气,一边吩咐人找户籍警查阅公寓住户的信息,一边继续蹲守下来。
中年男人进了三层的公寓楼,拾级而上,时不时遇到买菜回家的熟人。
“王先生,回家吃饭?”
“是,张太太好。”
男人面带微笑寒暄着,上了三楼,停在302房间门口。
左右看看,见没有人,他端详了几眼门口,将门缝中的一枚火柴根拾起,然后打开门。
他将门关好,先是屏气凝神在门口凝听了一会,见没有动静,环顾了几眼屋内,然后快步走到窗户前。
窗帘开着,只有一层遮蔽蚊虫的薄纱,他小心翼翼地透过薄纱观察了一会楼下的动静,然后长出了口气,神情松弛下来。
他将公文包放下,掏出证件和手枪放入抽屉中,脱掉灰色长衫,然后倒了一盆热水,借着热气的熏蒸,他的脸逐渐变得怪异起来。
原本光滑的皮肤开始皲裂起了皱纹。
男人先是撕扯下假眉毛,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下颚处一撕,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赫然掉落,露出一张相对年轻苍白的面孔。
他用手一抹被热气熏的朦胧的镜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脸。
对着镜子端详了一刻,男人将人皮面具藏好,又清理了屋内的痕迹,再次来到门前凝听了一会,然后小心将门打开、关合,快步来到对面的312门前。
他将门打开,仔细检查了一圈屋内,从衣柜中找出一件半新的西装穿上,又整理了发型,换上一双新皮鞋,从抽屉中拿上新证件和一叠零钱,这才再次出门。
下了楼,他径直走进了一家炒面馆。
小厮似乎对他特别熟悉,热情招呼道:
“陈先生,老样子?”
“对,老样子,三两烩面。”
“好勒,您稍等。”
看着中年男人的身影进入饭馆,路边卖瓜子的地摊上张义站了起来。
他蹙了蹙眉,这个男人的背影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面貌却截然不同,而且此人的身高和走路方式全然不一样。
思忖了片刻,张义也走进了面馆。
“有没有裤带面?”张义操着一口陕西话。
“裤带面没有,只有烩面。”小厮招呼着。
“行,上么,赶紧,给我再来点蒜。”张义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看都不看饭店内的其他人,闷声剥蒜。
很快,热气腾腾的烩面端了上来…
张义抄起筷子就吃,刚出锅的面片有些烫嘴,但他全然不在乎,一口面一口蒜,吃着觉得不过瘾,直接挽起袖子蹲在了板凳上,吃的热火朝天,脸都泛起了红晕。
一位商人摸样的客人笑道:
“老弟,我也是走南闯北,有点见识,都说南细北粗、东淡西咸,你真是吃面的行家,实打实的老陕啊,这面条行家和尝鲜的人,吃相是不一样的”
张义呼哧呼哧吃着,头也不抬,嘟囔道:
“没有油泼辣子,没有裤带面,凑合吃吧,要吃地道的面条还是要看额门老陕。”
“裤带面确实不错,东边有个面馆,叫咥一碗,虽然是俺们河南人开的,但手艺不错,伱可以去尝尝。”
“那感情好,改天去试试。”
张义说着话,感觉一道目光从自己身上收了回去,但他似乎浑然不觉,等他放下碗筷抬头的时候,就见中年男人已经结账走人了。
看着男人上了一辆黄包车远去,张义没有选择再次跟踪,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很快穿过一条巷子,他一边走,一边用余光观察四周,没有察觉到异常,才穿过马路,上了街边的一辆汽车。
“股长,这是公寓楼全部的住户信息…
根据筛查,之前出现的那人叫王浩亦,三年前就租住到了这里,户籍资料显示他是个作家,写的,老家是陕西的,单身,平时很少出门。”
张义端详了几眼此人的资料信息,又翻阅其他资料,找出了另外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