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尚振声冷笑一声,嘴角掠过一丝嘲讽:
“我的钱区长,这里又没有窃听器,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你主动投降日本人的勇气哪里去了?”
钱新铭苦涩一笑:“潜伏哪有那么简单,以前我也想过被捕,只是不敢深想,可.
金陵首府都被日本人占领了,昨天我们还过着活色生香的生活,难道真要和日本人拼命,不怕万丈深渊粉身碎骨吗?你当我愿意吗?还不是为了活着。”
“你苟且偷生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出卖我?”尚振声并不信的话,继续热嘲冷讽。
“老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要是不供出你,能取得日本人的信任吗?再说了,我们到了这边,也可以为党国出力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姓钱的,你莫不是怕上面派了锄奸的来要你的狗命,现在想要反正?”
“尚老弟,我知道你对我有怨言
实不相瞒,看着曾经的兄弟被酷刑折磨,我的心里也不好受,日本人在金陵作了这么大的孽,要是一点不恨他们,我愧对祖宗.可是”
“这些天,我就像一个陀螺一样,被自己内心的某种鞭子乱抽一气,头脑晕了,身体乱着灵魂也疯狂了
我不是个文化人,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可国仇家恨,道德、舆论、国法的夹层真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这些天我惶惶不安,经常夜不能寐,头发都是大把大把的掉,我希望尽快结束这种噩梦.
我也想过自杀,可我有家人所以除了做鸵鸟,缩着脖子,在日本人面前卑躬屈膝,其他什么勇气、什么力气都没有
可现在武汉已经来人了,不管他们是不是来杀我们的,至少可以通过他们和总部建立联系的通道要是我们在这边可以为组织为党国做一些有益的工作,我想戴老板也是愿意的,你说呢?”
“呵呵,震耳欲聋,我没想到钱区长还能说出这等话
别为自己怕死的理由找借口了,想玩身在曹营心在汉哪一出,是不是太晚了?
徐庶当年可以称为间谍,但那是中国人自己内部的事,可我们现在是什么?汉奸!
有句话说,如果你没有走对路,你走的越远,离魔鬼就越近。魔鬼,总是在各种邪路、错落前面守株待兔。
我们现在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你觉得凭几句空口白话就可以说服武汉来人,说服戴老板?”
尚振声对他话一点也不信,已经做了汉奸,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老弟,我知道我有点自欺欺人,可你别忘了,情报工作向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在情报的世界里没有永远的敌人,更不会有永远的朋友。
我们和武汉没有联系,你怎么知道戴老板就不会同意呢?
特高课和日本人可以利用我们打击特务处,特务处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暗中收买拉拢汉奸特务反过来打击对抗日本人呢.
哥哥我的身份不方便出面,可你可以啊,你是被迫投降的,只要我们可以向武汉提供日军的情报,将功赎罪,戴老板说不定可以既往不咎”
钱新铭说的振振有词,让尚振声也有点心动,毕竟谁也不想头上背上汉奸这个沉甸甸的字眼,然而他思忖了片刻,立刻问道:
“现在我们没有电台和武汉取得联系,万一那边下了必杀令,来人不由分说要置你我于死地,如何解决?”
“这”钱新铭听了这话,也有点傻眼,他想了想半天,似乎下定了勇气,终于说道:
“我在外面还埋了一个棋子,是我的心腹,如今的情形,只能派他前往武汉,亲自面见戴老板,最好能拿到一份赦免的手书”
尚振声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钱区长,我希望你真的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而不是想脚踏两只船,做双面间谍。”
“怎么会呢?钱某人对党国一腔忠心,只是一不小心走错了路,如今幡然醒悟”
“但愿和你说的一样,不然尚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