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茶楼爆炸案,最严重的地方是一楼柜台和二楼春夏两个包间,这说明凶手在有意消灭可能存在的目击者.”
“一个客人从外面进入茶楼,跑堂的小厮、引导客人的小厮、柜台的掌柜会计以及柜台附近的客人都有可能是目击者,所以他们才要杀人灭口。”
“这说明接头人的身份很重要.”
“或许我们跟着王小二进入茶楼的便衣曾经看到过他们.”
但这两人当时坐的位置都在门口,因此受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抢救,短时间根本不能开口,线索在这里又断了。
但张义没有泄气,他拿起一份份问询记录,在画出的茶楼平面图上标注出客人当时所在的位置,又拿出伤亡名单对比起来。
这时,钱小三突然指着伤亡名单,说道:
“这个叫王发刚的小厮倒是运气好,掌柜的跑趟的小厮一共11人都死了,就他只受了轻伤”
“你们看问询记录,据他所说,他今天一直在一楼跑趟,根本没有上过二楼
爆炸发生时他刚好躲在了一个客人身后才侥幸逃过一劫,但被爆炸的冲击波冲晕了过去.”
“也就是说他是唯一活着的茶楼小厮?”张义拿过此人的审讯记录仔细查看起来。
“科长,您说这家伙的身份会不会有问题?茶楼跑趟的小厮都是统一着装,头戴瓜皮帽,身着长衫,肩膀或者胳膊上挽着白毛巾,和客人的装束泾渭分明,日本间谍为了掩饰接头人的身份,那么多人都杀了,唯独他苟活了下来?”
“会不会是时间仓促,日本间谍没时间核实他的死活?”
“不是我阴暗啊,我只是觉得反常就是妖。”钱小三撇撇嘴,一脸的怀疑。
张义思忖着,看了一眼问询记录上的签名是刘魁,立刻拿起电话将他叫了过来,问:
“这个王发刚是怎么回事?”
“你说他啊”,刘魁嘲讽笑道:
“软蛋一个,这小子进了问讯室,一听我们是特务处的,直接吓尿了,一把鼻屎一把泪,战战兢兢说的颠三倒四,他的话根本没有价值。”
“这么怂?”张义疑惑起来,即便是特务处的问询也没有爆炸恐惧可怕吧?那么多人都死了,唯有他苟活了下来,现在不应该庆幸,不应该高兴吗?
这只是问询室,要是被带入满是刑具的审讯室,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呢。
“还有其他人被吓尿吗?”
“没有。”刘魁肆笑一声,“即便那伙戏团的女戏子虽然浑身发抖、战战兢兢,也没有被吓尿的,他们大多数人还沉浸在爆炸的劫后余生中呢.所以我才说他是个软蛋,他没有胆子参与今天的爆炸。”
张义摇了摇头,“我们干的工作就是怀疑一切,将他带到一号审讯室,另外派一组人去他家里搜查,我倒要看看他是真的生理反应,还是演戏呢。”
几分钟后张义在审讯室见到了王发刚。
他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脸庞略显圆融,五官平庸,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此刻满是恐惧。
他还穿着那件跑趟的灰色长衫,腿上穿着被尿液浸湿的裤子,尿骚味在潮湿闷热的审讯室中更加难闻。
被固定在审讯椅上,王发刚瞪大了恐惧的双眼,身体开始僵硬,原本灰头土脸的脸蛋变得毫无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滑落。
张义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翻开警局提供的户籍资料念道:
“王发刚,三十一岁,6年前从上海逃难到了武汉,一直在这间茶楼工作,四年前和后厨老王的女儿恋爱,然后结婚,现在有个四岁的女儿,我说的对吗?”
“对对对,长官,刚才那位官爷都问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真的我今天一直在一楼跑趟,根本没有上过二楼。”王发刚瞪大双眼,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是在一楼活动,这个有人证明,但这不能证明你没上过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