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课逮捕了红党地下组织的人?一旦他们的组织遭到破坏,肯定会展开内查,大象为什么又完好的来到了武汉?”
野山梨花冷笑一声:“张科长,不要将我们特高课想的太愚蠢,也不要将红党想的多么高明。
他们的组织在遭到多次破坏后,组织方式和结构确实比以往更严密,横向之间不得发生联系,这是铁的纪律,可那是上层,他们就那么几个人,有些连武器都没有,执行重大任务,往往是几条线上的同志一起,下层必然发生横向联系。”
“大象早年在上海地下党干过,他曾经的一名下级老刘负责另外一条线,两人认识,但按照他们的纪律,即便见面也会装作不认识,但有了大象的指认,一切水到渠成。
大象害怕出卖自己这条线上的下线暴露自己,所以特高课在得到老刘的身份后,为掩人耳目,并没有直接逮捕他,而是从他那条线最底层入手,步步逼近。
所以直到老刘被抓,红党组织也不知道大象早就叛变了,还以为是他们下层出了问题。”
“特高课从下到上抓人,但这中间肯定有发生横向联系的人,他们就没有供出大象这条线上的?”
“张桑果然敏锐。”野山梨花妩媚一笑,“你能想到的,特高课自己会想到,老刘线上的人全部出了事,大象线上同级别有横向联系的人如果不出事,那才是欲盖弥彰,所以特高课特同样逮捕了几个大象线上的人。”
“为了能让大象发挥出更大价值,特高课故意放出老刘叛变的消息,公开通缉大象,好让他撤出上海,回到根据地,配合大日本皇军前线的战斗,但事情却出人意料,大象被调到了武汉,后来自然由我和老杨接手。”
张义没想到特高课竟然布下了这么大的棋局,而郭文标这个可耻的叛徒隐藏在武汉地下组织里面,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爆炸,不知多少人要粉身碎骨。
“到达武汉后,他向你们提供了什么情报?”
“一份名单,武汉城工委19人的名单,原本我们约定三天后接头的,可惜”野山梨花叹了口气,又盯着张义道:
“张桑,这份大礼和我的性命比起来应该物有所值吧?希望你言而有信。”
“放心,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张义笑了笑,然后让便衣给她纸和笔。
出了审讯室,钱小三问:“科长,要向红党通报吗?”
按照国红合作的协定,红党情报机关和中统、军统有情报交换机制,相互交换日军信息。
猴子像傻子一样看着他:“通报什么?按理说他们在上海的情报机关出了叛徒,是应该通报,可现在这个叛徒是地下党,不是公开活动的红党。”
武汉有公开的红党机关,但按照协定,红党不得在国统区公开活动、发展组织,而对于地下党的态度,中统、军统这边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公开通缉逮捕,但暗中都是以杀人犯、汉奸的罪名逮捕。
所以这件事情.
张义思忖了一会,道:“案情重大,等我向上面汇报再说,从现在开始,知晓案情者一律不得离开,违者以泄密罪处理。”
“是。”
回到办公室,张义点上一根烟,将自己独自陷在沙发里,眉头紧锁,他没想到审讯出这么一个结果。
心力交瘁!
郭文标这个狗汉奸肯定是要抓捕处决的,但抓了此人,武汉城工委的19人也必然暴露,你不能指望一个卑躬屈膝靠着出卖自己同胞、同志才在日本人那里换得苟延残喘机会的叛徒再次被捕后会忠贞不屈吧?
而一旦郭文标招工,武汉城工委的19人必然难逃被捕的命运?
等待他们是什么?严刑拷打,这里面会不会再出现叛徒?
谁都无法保证。
一根烟抽完,张义冥思苦想了许久,然后起身走进卫生间。
他打开水龙头,捧起冷水冲刷着自己的脸,驱走疲惫和困意。
洗完脸,他来到电话机前,拨出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立刻挂断,然后打到办公室,问:
“何科长在吗?什么?回家去了?我刚才打他家里电话没人接,你马上继续打,直到联系上,就说我有重要的情报汇报。”
挂断电话,张义想了想,叫来陈秘书,道:“马上通知侯组长、钱小三、郑呼和、杨文轩和刘魁到我办公室,跑步。”
很快几人就到了张义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