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大雄被按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浑身使不出力气,只能惊恐地看着便衣搜身,他听见一阵皮鞋走过石板的清脆之声,努力抬头去看,仍然看不清来者的面孔,汗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昏暗的月光只能让他看见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穿着军装的男子。
张义一把扭住他的下巴,手电筒直射在他脸上,盯着这张惊恐绝望不甘心的脸,问:
“小谷昭久?”
“你是谁?我叫贾大雄,是老实本分的商人。”贾大雄竭尽全力想转动身子,但被便衣死死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商人?”
张义冷笑一声,指着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匕首、手枪和氰化钾碎末,嘲讽道:
“别狡辩了,黑鱼,你的义子小谷三郎幡然醒悟,已经反正,就是他供出你的身份的。”
贾大雄脸色突变,瞪着张义,目眦欲裂:
“不可能,三郎是我的义子,我把他当儿子一样养育,他对大日本帝国忠心耿耿,怎么会背叛我?”
“你别忘了,他是朝鲜人,对你们日本人同样恨之入骨。”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贾大雄面目狰狞,奋力挣扎起来。
“砰”张义轻蔑一笑,狠狠在他脖子上敲了一下,将其击晕,道:
“带回去审讯。”
他起身来到许三林四人面前,关心问:“没事吧?”
许三林笑嘻嘻道:“嘿嘿,没想到教官教的真管用,几下就将对手制服了。”
他的状态很好,其他三人兴奋过后,此刻却沉浸在后怕中,脸色苍白呆滞,刚才演戏泼辣的薛一菲此刻都快要哭了。
刚才贾大雄那一刀要不是有便衣出手,他们几个即便不死也要受伤。
“好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张义安慰着打发几人先回去,安排便衣对贾大雄的住处开始搜查。
很快,猴子就在床下发现了一个暗格,从里面搜出了电台、密码本、枪支弹药和手雷,除此之外,还有大额的钞票、金条。
张义将目光投注到桌上摆放整齐的信件上,随手翻了翻,拿起抽屉中的笔记本。
看了几眼,他注意到几页被撕去的痕迹,尤其是一张痕迹新鲜,他心下一动,举起笔记本放在台灯下,强光下页面出现几道印记。
张义笑了笑,从抽屉里找出一根铅笔,在笔记本上涂抹起来,很快几行字迹显露出来。
只看了一眼,张义瞳孔不由一凝。
“特派员。”
这时,政治教官廖华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一脸惭愧道:
“特派员我们接到电话就过来了,实在想不到这个间谍竟然是贾大雄,想他还和我们合作呢,谁知道”
“不可思议是吧?”张义笑眯眯地看着他,意味深长道:
“有时候最危险的敌人往往就在我们身边,看着还很亲切呢。”
廖华脸上毫无波澜,附和道:“是啊,多亏了特派员”
“靠我?”张义哼了一声,道:“谨慎是一种习惯,要慢慢养成,特训班的书信怎么能交到一个商人手里呢?”
说着他一指那沓书信和笔记本,说道:“看看吧,这个贾大雄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窃取了多少情报?”
廖华一脸惶恐,接过笔记本瞥了几眼,心下更是翻起滔天骇浪,他不动声色地将张义标记出来的那则情报记在心中,嘴上问道:
“红党的信息?特派员,我们该如何处理?”
“现在是国红合作,按理情报应该向他们通传,不过.”张义说着脸色一肃:
“合作是阶段性的,今天是朋友,明天就可能是生死不共戴天的敌人这条情报记录下来,上报到总部情报处,说不定我们顺藤摸瓜,可以掌握红党在上海的地下情报站。”
“是。”廖华心下一凛,面上道:
“特派员说的对,我一直强调红党才是我们的生死大敌,可有些人就是不重视。”
“行了,廖教官,别光喊口号,要落实在行动中。”张义打断他的话,道:
“今天的事情要引起警惕,你马上回去,将私下转递信件的学生全部抓起来关禁闭,向他们说明利害关系。”
“是。”廖华一脸严肃,敬了一礼,转身离去。
张义望着他的背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