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云清岚身上缠绳,想道:“云前辈重伤之下,亦可抵挡武宗,若将绳索解开,定也能多一助力。”旋即又想:“我林尘出身贫寒,与云前辈不过粗浅之交,且先前恩情两清。她若自由后舍我而去…也罢,要舍便舍。”
便道:“云前辈,我帮你解去绳索。”云清岚点头道:“谢了。”林尘道:“无妨。”然尝试解绳片刻,林尘大感无处下手。这绳不似虎筋绳粗黑坚韧,更似绫罗绸缎,入手丝滑,但绳结却不知藏自何处。
且蛮力拉扯,也无半点作用,云清岚叹道:“林尘小弟,你歇息罢。江湖门派,擒人手法各不相同,你不曾走过江湖,自是难以解开。”林尘颓然一坐,沉默数响,又道:“云前辈,你这副状态,纵使出了古墓,我也决计将你送回城里,你莫要担心。”
云清岚想起过往,虽有愧有疚,但心思复杂,又总藏一分生气。她冷道:“我信你么?怕是离开古墓,便嫌我麻烦,自个拍拍屁股走了。”林尘道:“这次不会了。”
云清岚冷“哼”一声,心中却道:“你舍我而去是恩情两清,但让我心里难受,我总也有气在身。我偏生你气。但说回来,你也有理,你也可生我的气。但我才不理你。”
女人若处处讲理,便不是女人了。
两人皆是沉默,望着灯火,半响后,云清岚坦白说道:“你那日离去,我心中好生难受,我旧伤难好,修为用不了半分,本想与你一起,好有个照应。我便想纵使恩情两清,你我又有什么理由,非不可同行呢?谁知你早早醒来离去,当时我也醒了,只是我也生气,不肯叫住你,你也不回来。”
林尘心道:“云前辈竟因我而难受?那日我尽是想恩情两清,好不再有瓜葛,实没料到,还有此中曲折。”解释道:“那日离去,我是觉你伤势不出几日定能好转,不想多欠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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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问道:“云前辈,冒昧一问,你到底是何伤势?”若旁人相问,云清岚决计不说。但与林尘历经生死,两人虽心有芥蒂,但再说是浅浅之交,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了。
云清岚道:“伤及丹田,若无妙药,难以自愈。”林尘大觉愧疚,想道:“如此伤势,我偏舍她而去,生气也属正常。”道歉道:“云前辈,先前行事确是我不妥。我若知你伤重至此,绝不会舍你而去。”
云清岚侧头看向别处,鼻子一酸,心中感受复杂,本林尘并无过错,但听他真挚道歉,云清岚感动之余,又生起一股委屈。
云清岚柔柔道:“我原谅你了,你以后不许再舍我而去。”说罢,又觉话中带有歧义,脸色一红。
修整半个时辰,两人再踏行程。林尘将云清岚扶起,肩并肩而行。林尘临走之时,特意将油灯熄灭,挂回墙上。
这番细心举动,又让云清岚心中暗赞,两人均可夜视,油灯带之无用,反而徒增暴露风险。林尘身处危机,但却条理清晰。看似简单,实则难得无比。
林尘道:“云前辈,我扶着你。”伸手搀扶,肢体相触,云清岚轻一颤,心中大感羞耻:“我如今毫无修为,又身受束缚,林尘小弟若图谋不轨,我怕只能任由他宰割了。”想及此处,面色更红,心也随之多跳几次。
更想起适才,两人合力对阵老尼姑,心思契合,心有灵犀,本便暗生喜悦,心想:“这世上竟有人与我心意如此相通。”此刻走在暗道,四下无人,那感觉便又渐生起。
走三个时辰,林尘大感困倦,想要休息,便寻一隐蔽之地,趴在地上呼呼大睡。连发三记朔阳刀,太过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