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一日,他将童子采春图悉数刻在心中。再不必拿画作时时查看。心中有画,只消一个念头,便是将画作里里外外,全然览尽一遍。
林尘想道:“如此这般,我时时刻刻都在练习那游春步,何愁练不到至深。”见这半日功夫,脚下轻功,纵暂不如九罡步,实也差不太多。
……
不知觉间,林尘游医已满两月,医术已经大精。细细算来,距离葬身洗孽江一事,仅过半年。
其时正春深夜里,小镇一侧街道上,林尘医摊前点着油灯,灯火茵茵,加之月光帮扶,总算看得清来人面孔。寻他治病就医者,多属寻常百姓。
林尘想道:“世人说我行医救世,我偏不,从明日开始,我便小病不医,只医大病大症!”但又于心不忍,再想:“百姓饱受病苦,求医无路,方才如此说我。他们何罪之有?我又何苦与他们置气?但我心意已决,那小病小症,再难引起我兴趣,我继续医治,不过空耗我时间。我且寻一日子,将我医道典籍散布出去。如此这般,那小病小症,只需他们习得我典籍,自个便可医好,何须我来费力?世间医者多了,自也不必苦苦哀求我了。”
心中通明,行事自也从容,正欲收摊离去,林尘望着摊位,心中念叨着,今日之后“桃花神医”的美名,怕再也不见,反而多出“桃花奸医”或者“丑花恶医”等骂名,料到此处,林尘不住一笑。
是奸是恶,是善是好,他全由外人评价,半点不做理会。但今日他从辰时起摊,亥时天黑方才收摊,七八时辰的忙碌,大反常态,最后再为求医者慷慨一次。他医摊简洁,纸、笔、针、墨而已,他行医力求精准高效。素有一针治百病之雅名,若有病症,需搭配草药熬煮,他便笔写单方,叫他们自己去抓药治药。将纸币收起,摊上几乎一空,这时,忽听右首方向,“哒哒”几声脚步声传来。一人行将过来,急道:“神医,请你医我。”林尘道:“你且坐下。”,取出纸笔,平铺桌上。一手持笔,一手为病人抓脉。
林尘捏其脉搏,见其脉象轻微,似是衰阳之相,但抬眼一观,却又面色如常,脸色无异,绝非衰阳病患的面容。林尘眉头一皱,只觉此病甚怪。但他行医两月,加之聪慧过人,积累经验实已丰富。
稍琢磨片刻,冷笑道:“好啊,你来耍我么?”那人一惊:“神医怎说?我是来求医的。”林尘道:“你化了妆容,当我不知么?”当即出手如电,自对方脸上一抹。
那人自想反抗,但速度不及林尘。林尘这一抹,实藏武技“寒月啸松山”玄机所在,看似动作简单,却叫人不好避及。果见指尖发白,胭脂附在指尖。
不等那人发话,林尘抢道:“你分明无病,却假服衰阳药物,伪造脉象骗我。偏又脸施粉黛,叫我不好看你气色。可见你并非存心求医。怕是想考我医术。说吧,何人派你来此。”那人慌道:“无…无人。”林尘道:“不必狡辩,你虽并未生病,但却中毒。此节只怕你也不知吧?”
那人道:“啊…我…我中毒了?我…我…”全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右首方传来鼓掌声,一高挑男子走来,说道:“桃花神医,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林尘看向那男子,道:“此人是你派来的?”方才求医男子武功平平,纵有坏心,也无那能力。
高挑男子道:“神医莫恼,只世间医者,骗子居多。不得不出此下策试探一二。经此一看,神医不但样貌名不虚传,医术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佩服,佩服。”林尘收了医摊:“你要弄甚么玄虚?”
高挑男子自报姓名:“小子苏扇宁,想请神医入府中做客。”林尘心道:“此人用意不清,来历不明,若仅想请我做客,何须如此行事?只怕另有所求,我何必与他牵扯。”正欲开口拒绝。
苏扇宁道:“小子出自龙泉山庄,先生若光临山庄,定以贵客之礼招待。”林尘道:“龙泉山庄?”似对此山庄有所耳闻,却也仅是有所耳闻。
林尘游医两月,医道进展虽快,不知觉中在江湖闯出名头,但江湖阅历终究尚浅。平日接触者,平头老百姓居多,江湖武者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