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谢长宁待人接物的确是很有礼貌,他也挺讨人喜欢,但他毕竟是个文人,而且还未及束发之年,派他来对付完颜靖,这不是个天大的笑话么?
武将向来直来直去,心思都写在脸上。李铁塔用不着直说,谢长宁都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这也难怪。
谢长宁这个主意提出来,别说沈砾和沈漓,就连谢今朝也不赞成。
他天赋的确是不错,可学武时间实在太短,而年纪也太小,怎么可能会是完颜靖的对手?
如今这边关何等凶险,就怕谢长宁非但对付不了戎狄军队,自己再有个三长两短。谢今朝想过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亲自来,都没想着让他上。
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本来谢长宁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来的。
可谁曾想平时没脾气的人,一旦拗起来竟然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他长跪于老襄王沈砾门前,声称愿为大周抛头颅洒热血,请求对方答应。
在双方僵持之下,最后竟是老襄王沈砾先松了口。
即使多年流落在外,谢长宁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也真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沈砾,让沈砾觉得热血沸腾。
要说人心也实在奇怪,明明他孙子曾孙子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即使常年相处,也培养不出什么感情,如今却像偏爱当年的沈漓一样,独独偏爱几乎都没怎么学过武艺的谢长宁,偶尔午夜梦回时,更是欣慰襄王府后继有人。
不过沈砾在感慨谢长宁有血性的同时,亦是真担心,除了朝廷派出的援军,襄王府养的那三千府兵,此次也直接给谢长宁带来了两千。
这两千人可了不得。全都是沈砾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精锐,万马军中也能护着谢长宁杀出一条血路,只要不是和薛念或者完颜靖这样的狭路相逢,绝对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证谢长宁的安危。
面对李铁塔难以掩饰的质疑,谢长宁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出发之前,谢今朝几乎是事无巨细的把边关军的优势和弱点跟他讲了一遍,还把这里所有重要将领的脾气秉性都做了分析。
在这地方,实力才是一切。
谢长宁笑了笑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陵豫关和边关百姓处于水火之中,我自然不可以置身事外。”
有这个心当然是好的,但是……
李铁塔看着少年隐隐约约还带点儿稚气的脸,一时间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只得一甩袖子道:“戎狄人来势汹汹,我要去指挥守城。小谢公子先去休息,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吧!”
他压根就没想着要指望谢长宁。
谢长宁道:“李将军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李铁塔脚步一顿,皱眉道:“什么?”
一边问,一边在心里暗暗埋怨谢长宁不分轻重缓急。
谢长宁再讨人喜欢,这时候他也没心情跟对方叙旧。
知道李铁塔着急,谢长宁言简意赅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刚才我已经都听人说了,虽说完颜靖此举就是想要逼我们出城,但那些女人和孩子实在可怜,一直闭门不出也有损边关军的威望,如今既是我来了,正好出去会一会他,免得他如此猖狂,不把陵豫关放在眼里。”
李铁塔:“……?”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觉得钦差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真的见到来人时,李铁塔还是愣住了:小谢公子?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