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琅狠狠瞪着沈燃,咬牙道:“那些信全都是假的!”
“他有办法证明吗?”
“你有办法证明吗?”
沈燃冷冷道:“没错,朕是皇帝,所以朕应该秉公处置,可朕也是个人,朝中那么多文臣武将,朕不可能做到事必躬亲,就是再换一万个人来也不可能做得到,这时候朕不看摆在眼前的证据还能看什么?”
“你说他忠心,但这世上不止赵守德一个人会喊忠心,许多人喊得比他更漂亮。他找不到证据也没有证人,明知被陷害却无法自救,说好听点儿是生性耿直,可若说难听点儿,就是愚蠢,是无能!难道他自己无能,也要怪朕不信任他?”
“难道就因为朕是皇帝,所以哪怕小到州府乡镇的冤假错案都要怪到朕身上来?都要怨恨朕没有秉公而断?”
赵元琅气的浑身发抖。他忍无可忍的一拳挥过来:“沈燃,你住口!”
然而这回沈燃却不肯让他得逞。
沈燃架住他的手,勾起一丝似是而非的笑:“赵元琅,看你这言谈举止,想来你那师父也不是个只知道跟人动手的武夫,你若想不通,就去跟你师父好好学学,而不该这样轻易入世。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朕承认你的确挺有两下子,是个难得的将才。但是……”
说到这里,沈燃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他凑到赵元琅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之所以这样费尽周章的跟你比,就是要告诉你,有时候武力和才能也并不能解决一切,朕如果真的想弄死你,未必就是件很难的事情。”
四目相对,赵元琅哑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弄死我?”
帝王琉璃般的眼睛里漆黑墨色如潮翻涌。沈燃看着他,没有说话。
赵元琅眼睛里还有未曾散尽的怒火,却忽然难以抑制的笑起来:“或许我的确是说不过你,可是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和我比,为什么又愿意让我在比试时占尽便宜?虽然我不敢相信,但我就是觉得你在害怕,你在怕什么?害怕……薛子期因为我跟你翻脸?就算你能赢下这一局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投鼠忌器。沈燃,别装了,如果你真有自己表现出来的这么冷静,就不会有心思跟我说这么多废话。”
沈燃愣了片刻,随即有些轻蔑的笑了两声:“投鼠忌器?赵元琅,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也太高看了薛子期。朕害怕他做什么?他就是死了,朕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更用不着为了他装。”
“那你杀了我。”
赵元琅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他手上骤然加力,一字一顿的道:“既然你如此有把握,又如此胸有成竹,就杀了我,杀了我,自然就没有人再来找你报仇,也没有人再给你添堵了。从今往后你也可以彻底的高枕无忧了。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既是不能为父兄讨回公道,就到九泉下去向他们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