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他(下)

嵊蓝说:“一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Mandy说,“谢谢Minerva坚定地支持我,没有被他们用对赌协议吃掉我父亲的公司,目前我和他们的关系有缓和的迹象。”

嵊蓝说:“你们本来是盟友,但是在利益增长缺失的情况下,为了财务报表好看,要向股东交待,你们开始了自相残杀……”

Mandy说:“唉,人心无法直视。”

嵊蓝说:“越是强大、庞大、肥大的个体,包括人、企事业机构、甚至国家,都有拼命吞吃的贪欲,最后撑爆自己。”

Mandy轻轻地笑——历史上的强者无一幸免,皆死于对权、财、位、名、色的贪婪,他们永远饥肠辘辘。

嵊蓝说:“这些不知节制的庞大、臃肿但脆弱的人和实体,是一群被金钱奴役、权力异化、被野心所迷惑的蠢货,最后死得其所。我希望下一代不要重蹈覆辙。”

Mandy说,“当然理论上是这样,不过理性的大脑和有节制的欲望也不是不存在着……”

嵊蓝说:“但哪儿都有被沉溺于崛起梦想的民意所裹挟的理智——要不怎么会有世界大战这种杀敌一千自残八百的事?对反智而热血、手握选票的群氓来说,口号永远能战胜冷静的观点陈述,扣帽子永远比理智的辩识更容易捕获人心。”

Mandy说,“所以Minerva绝不与任何人合作,是吗?”

嵊蓝坚定地说:“是的。就像野猪退化成家猪后失去了獠牙和自由,也就失去了在野外求生的本能,一旦碰上了恶狼或屠夫,只能束手。”

Mandy说:“这是你不见我的真正原因吗?”

嵊蓝说:“那倒不是……呃,真正的原因是,我毕竟不是他。”

Mandy沉默片刻,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