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哥冲着弟弟使了个眼神,三五条大汉抽刀,相互配合着向牛二走来:这个东西留不得,哪还啰唣什么?一刀下去,一了百了。
牛二的脸依然埋在土里,松针柏枝苹果根的花木香沁人心肺,他听见了迟缓稳定的脚步声。风从石隙透来,带来了新鲜的河水的味道,他想起了自己的坐骑四不像——最后一次听到它的嘶吼时自己身上已经扎了好几箭,也不知道那肥大的麋鹿是不是被烤来吃了。
妖也罢,人也罢,兽也罢,谁无一死?就埋骨于此吧,山明水秀,与战友们同死,黄泉路上也挺热闹。
刀已经悬在牛二后脑了,他依然趴着,拒绝抬头。此刻他心底里一片宁静,回忆着、品味着他这短暂的一生、无趣的一生、匮乏的一生、糊里糊涂的一生,连牛角都被人砍了……
一只爪子从空气里探出来,将牛二捏在掌心里掂了掂,好像这不是个妖怪,而是一条咸鱼。一个好听的女声说:“这个妖怪留着,城主有用。”
闻哥大声说“得令”——能和城主搭上关系,无论上缴啥珍贵的战利品都是大赚。那只爪子一松,牛二噗通一声落在泥土里,但他并无悲喜或庆幸,只觉得好笑和遗憾。
爪子缩了回去,一分钟后又回来,松开指缝,两个圆形的东西落在地下。那个爪子主人说:“城主也不白拿你们的战利品,二牛换一牛。”
闻哥从地上拾起两只蜗牛,呃……
三十个队员哄堂大笑,连牛二自己都乐了。
闻氏兄弟一人分了一头蜗牛,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是城主的心意呢!红烧、清蒸,还是烤了吃?
那爪子一晃,将牛二重新拾起,缩入空间裂缝,并没有提出烹调指导意见。
河水波浪的“叮咚”声悠悠飞入众人耳朵,两头蜗牛一闪身,消失在了闻氏兄弟左耳耳蜗里。
闻大说“咦?”
闻二惊喜地喊;“哥我听见你在蜗牛壳里说话呢!”
闻大说:“哈我也听到你在我的蜗牛壳里说话……”
原来是两只传音蜗妖,大约也挺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