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兽狗(下)

稍坐了坐,客人们要离开了,小申还得把大家送回去,老申拎着两条枪押车,总算是安全去,安全返,没有什么幺蛾子出现。

那些动物的来临肯定只是幻觉!

洛妈、洛老爹、小莓、Oscar、Mandy全家总动员将杯盘收拾了,两个人洗碗,一个人换桌布整理桌椅,两个人拖地……好不容易才将餐厅、客厅收拾干净。

那只小奶狗挑三拣四吃了些东西,就趴在May给祂收拾的小窝里装睡——祂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三朵花,透过房顶,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肯放过。

很遗憾,直到天亮祂始终没有发现这花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先有那味道,后有极光三花,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啥都不知道?

感觉天亮了,光线耀眼,坐在花萼上的幼果们渐次醒来,他们揉着惺忪的眼睛,活动着僵直的身体,慢慢集合在大枝主干上,向鸟巢教室进发。

一路上嵊蓝收获了最多的关注——他的法相居然是个水晶首饰!他的身体长高了,变得蓝洼洼的,在活下来的十五个同学中显得鹤立鸡群。

猴子凑到嵊蓝身边,打量着这个浑身上下亮晶晶的家伙,啧啧有声,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嘲讽。本来瞌睡虫、水牛和毒蛇也想凑上来摸摸嵊蓝的盔甲,或者说几句,但看到猴子在侧,就都将脚收了回去,只远远地看,目光闪烁。

路过死去的蜘蛛女、虎妞的花萼时,嵊蓝停步看了看空荡荡的枝杈——你们的在天之灵,如果可能的话,就看我一眼吧?可惜圣树寂静,无风无雨,离开者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金猴子不耐烦地回头等嵊蓝跟上来,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或悲春伤秋。从来也没人说他和sensitivity有一毛钱关系,此人全身上下连一毫克的同理心也欠奉!几千年来,为别人的事连半滴同情之泪也不曾流下过——他只相信,无他,弱肉强食而已。如果嵊蓝身上不是挂满了来历不明的金属首饰,又随意旷课,一看就很不好惹,还自称见过清风明月……他绝不会递一个眼色过来。

原本空白的门牌上“丙卯”二字突然出现嵊蓝眼中,颇有些歪歪扭扭。颜色鲜艳而崭新的门感觉比过去狭小了许多。教室还是老样子,清清爽爽,空空荡荡。光线从头顶的枝叶间渗透,显得绿盈盈的,冷冷清清。

不对,这个鸟巢学校已不是原来那个!所有的人都有陌生感觉,嵊蓝伸了伸舌头,大概率原来那个鸟巢被自己吞了,圣树又重新做了一个新的。

一百年没人来过,其冷寂冥寒的意味那是无论如何遮掩不了的。这个鸟巢被废弃的意味是如此浓烈,大家甚至觉得可能圣树都放弃了自己。

同学们各自找地方坐了,静候老师。如果老师们来了,可能需要猴子就上次造反杀人吸汁的事做出解释、道歉、忏悔、保证、赔偿……野猪头、猴子、毒蛇、瞌睡虫、水牛、蛙女这几个活跃分子传递着有丰富含义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