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全针对心情而发,对世间、命运“一无所知”的痛苦,对前途、过往的迷惘而无助。冷箭明刀,字字见血,句句在问: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坏心情从何而来?你知道不知道躲在家里哭没个屁用?你要不要先嫁个人?怎么才能走出孤寂?只有抛下那些拘束与禁锢,方能获得大自在!
给别人设置幻景者,何尝不是也在骗自己?就像小说家写字,纸上风云变幻、侠肝义胆,现实里又怂又孬、奸滑无良,但却虚实不分,真假不辨,不以为耻。
淳化住了嘴,良久,天海骤然失色,空间陡然缩小,如同电光石火旋转加速,嵊蓝发现自己一行又回到了豪华宫殿。
龙族依旧颓然昏睡于会客厅之长椅上,口水滴下嘴角。唯一与来时不同的是,粉帐扬起,三百二十美男列队两旁,当中一个老妇端坐榻上,泪水涟涟。
此女远看年轻貌美,顾盼生姿,从容雅致;近观则鸡皮鹤发,朽败枯槁,目遇无神。在僵如老木的身躯里晃动着一个薄如秋雾的孱弱灵魂——那是年龄太大、心智太幼、做梦太多的缘故。
淳化拱手,“末学后进淳化、嵊蓝见过贝姥。”
那身着云锦却腐朽不堪的妇人瘫在榻上哭得无法自已,良久问道:“吾之心情,汝何得知?”
淳化道:“你我同病相怜,一般的天涯沦落人。”
贝姥道:“我好意送你们入极乐之地,愉乐一生,何苦做无用挣扎去求那人生之苦?”
淳化道:“我之去留由我自主,旁人拘此身心者,必为我一世之敌。”
贝姥拭泪,竖起腰身,一洗颓丧,目光中透出无涯的凶厉,道:“破我梅花阵,我任你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