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没有转身,腾出手掖了掖门帘,即使一会儿会吹开,但他乐此不疲。
脸上一凉,他伸手摸了摸。
是水渍。
仰头望着雾蒙蒙的天,片片雪花飘落。
“老婆,下雪了啊。”
“是啊……”
……
罗浮。
茅山。
登仙台,石坚负手而立,看山、看云,看远去避难的鸟儿,看山脚下以命换命的军人。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一块铁板一样,冷漠而平静。
身上的灵官服饰,乃披鹤氅以朝真,为他添色不少,威严自生。
丘玉手中没了老烟杆,似是藏了起来,以至于他不习惯的抓握着空气。
他没有登上台,在台下席地而坐。
就像他的人生,甘愿做一片绿叶,衬托别人的辉煌。
他的面前是三位峰主,咸骥、许航日、司寇修漫。
咸骥在笑,他不苦了。许航日在吃,他以后就不吃了,权当减肥的最后一餐。
司寇修漫穿了笨重的礼服,庄重而严肃。
穿了一辈子的衣服,脱不下来,她想穿着去。
她认真的扫视山门的子弟,要记住两千六百四十三位同门的面孔,少有年轻人。
火种已下山,他们了无牵挂。
轰!
炮弹的尖啸,划破天空的虚云,攀升至弧度的最高点,直直的垂下。
落在红瓦灰墙、落在雕梁画栋、落在青石板路。
再美的景观,也抵不住火药的亲吻。
火焰吞噬一切,卷着火舌摧毁着道观。
观内无法转移的神像,坐在火中,目含苦悲,任由火焰在面前肆虐,点燃己身。
祂们脱去泥塑木雕,返璞归真,不再入人世间的大因果。
丘玉低喃道:“何尝不是另一场封神呢。”
“师叔,你说什么?”
炮声掩了丘玉的声音,许航日听的不真切,便问了一下。
丘玉摇头,看着头顶的光幕,替众人挡下炮弹。
他们弃了护宗大阵,所以炮弹畅通无阻。
论消耗,他们所储不及凡人。
不如只护人,再追求杀敌。
爆炸的浪花是极美的,比新年的烟花还要美。
今年,他们好像忘了放炮竹。下次,定要燃一回烟花给弟子一观。
“一眉……”
石坚低喃,俯视着山脚下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