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下咽,咬着筷子,看我爸一口一口的白酒嘬着,嘴里还念叨着。
“我一个文盲培养一个大学生,也值了。”
我赞同的点头,脱去一身铅华,不用结婚、不能养老…值得吹捧也就剩个文凭。
不大不小,是个本科,可看、不可吹。
自己脱了苦海,倒是苦了栽培的二老,身后无所依。
我笑的开心,嘴角苦涩。
饭后,我难得的答应了我妈出去散步。
出门是一条柏油路,坑坑洼洼,坏了又修、修了又坏,沿着路能直向村外走。
我妈走的很慢,一直很慢。
我倒是步伐快,没几步走到前头,两人拉了很远。
原来,我妈真的走得很慢,我停下来等待。
矮小的身子拖着不长的腿,步子约有半米左右,手掌也是极小,像个孩童,若论粗糙又像个男人。
这样一个妇人,竟能一脚一脚把我拉扯大,真是稀奇。
一直走到麦地,突然发现一只萤火虫,随着它飞行的轨迹瞄见了天空,竟然看到了星星,我笑着对我妈说:“妈,我们多久没躺在凉席看星星了。”
“一会回去在楼上打地铺吧,你妹也快到家了。”
我妈抬着头回道,脸上笑吟吟的。
我看到我妈眼角也有星星在闪烁,与天上永垂不朽的星星一样。
我叛逆的猜,一定是噙着彗星。
“泉城离蓬州地可不近呐。”我笑着说:“她舍得那几百块钱坐高铁了,哈哈哈。”
我妈笑着回我:“报销。”
语气难得的坚定。
“怪不得……”
我躺在凉席上嘟囔着数星星,我妈为我扇风的蒲扇已经垂落了。
我小声的说道:“……你会回来呢,合着有人给报销啊。”
我妹靠着墙,反而好奇的问:“哥,不睡觉是啥滋味儿?”
“就那样呗。”
“哥,那你梦见的是啥?”
“不知道,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跟看电影似的。”
“那你学编导的,拍出来不就火了吗?”
“你有钱让我拍吗?又不会剪、又没有人。”
“切。”
“哎,哥。那颗星星好亮,叫什么名字啊?”
“哥?哥?”
“……叫织女。”
“真的假的,你骗鬼呢。”
“不信,你还问我。”
兄妹俩没了言语,安静的看着星星,都没有注意到我妈越来越蜷缩的身子。
像极了我小时候蜷缩在我妈身边。
不同的是,我在酣睡,而我妈在哭泣。
“哥…你会死吗?”
我看着星星,许久未答,不敢去眨眼睛,唯恐下一次睁眼便不是我的夏天。
“不会…
…医生说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