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来的?”牧凛甚至不动声色给徒弟传音。
“理论上讲,花巊没有这么聪明,知道替我出手,她要是过来撞见了我,必然先打招呼,这点我十分肯定,所以她不是花巊……但她,又是花巊……”白蔹头都不回就完成了自我矛盾的话语回应。
然后二人继续盯着那眼神呆茫到十分逼真的扛鼎少女,陷入良久的沉默。
不多时,牧凛瞧出了那少女的异常。
对方很真。
假得很真。
但所有的一切,牧凛一眼都能瞅出来其实是假的。
独独那丹鼎,没有作假!
那十分之大的三足鼎,落在外人眼中,可能是烬照一脉的标志,长得大同小异,不仔细辨认,完全认不出。
可现场所有人都忽视这么一个小细节——花巊扛着的三足鼎,只有三足,并非是常规的四足。
而在牧凛的印象中,连他的鼎都是四足的。
烬照一脉唯一一个拥有三足鼎的人,是他的师兄桑七叶,拿的是师尊龙熔之亲赐的远古遗纹碑神器——龙凤呈祥。
而眼下花巊的三足鼎,牧凛仔细辨认,认出了这就是“龙凤呈祥”!
“叶小天花巊是不可能认识的,二人没见过面……
“花巊却突然出现,做了我和白蔹都想做而碍于身份很难去做的事,她明白我在想什么……
“她还有师兄的‘龙凤呈祥’……”
牧凛像是想到了什么,因为他这前往东域的一路上,一直有徒弟白蔹在汇报情况。
“云仑山脉出了一个杀异的凶手,疑似徐小受……
“徐小受本就有着模仿他人的能力,如若异真是他所杀,他应该拿到了模仿者,也得到了千变万化的能力……
“花巊这个人可以作假,但‘龙凤呈祥’不可能有假……
“她,是徐小受所变?”
牧凛得到了这么一个结论的同时,险些吃惊得失态。
但他佯装无事发生,默不作声扫了徒弟白蔹一眼,传音道:“配合你徒弟,她现在十分聪明。”
白蔹稍显意外地一挑眉,但同样不曾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他只能隐约得到自己这个徒弟有些古怪的结论,但便如花巊不可能认识叶小天一般,他白蔹也并不曾亲眼见过师伯桑七叶。
因为他入门的时候,师伯桑七叶已经叛出圣宫了。
自然,白蔹也就接收不到徐小受刻意给出的“龙凤呈祥”这个只有牧凛一人能知的小信息。
“圣宫使者白蔹,见过饶剑仙。”
白蔹不曾直接回应饶妖妖的话语,因为他方才和师尊的传音、思考时间有些偏长,直接回应可能会引起怀疑。
当下他转了个话题,以正式会面必要的繁文缛节,将这个小细节给搪塞过去。
“礼节就免了,战时紧要,直接说说你的想法吧!”
饶妖妖懒得和白蔹过多辩扯,一边点头致意,一边暗自传音给汪大锤:
“黄泉必然还没走远,你既亲眼见过他了,可往外搜寻,追溯其体质气息,务必抓到行踪。”
汪大锤领命,点头直接隐退此地。
白蔹并不在意汪大锤的动作,见饶妖妖眼神依旧盯着自己,便缓步上前,为自家徒弟解释道:
“贸然出手,确实是我徒儿的错。
“但想必我徒儿是认出了昔日我曾给她描述过的,有关圣宫前辈的一些情况,她认出了空间属性,白发,矮……嗯,等特征,觉得这是她的前辈,于是出手阻止了饶剑仙的行动……”
白蔹说着,含笑着来到花巊的前头,扫过自家徒儿的脸,认真辨认了一番后,才接着道:“嗯,小辈的儿戏之举,让饶剑仙见笑了。”
徐小受从花巊口中听过“师尊白蔹”这四个字。
有了饶妖妖的称呼,他也确定了这站在无眉牧凛身边的,便是圣宫烬照一脉的当代理事人,于是十分礼貌矜持的施了一礼:“见过师尊。”
白蔹微微颔首,挡在了徒弟的前头,接过了饶妖妖的所有敌意。
饶妖妖冷笑:“我在云仑山脉有自己的行动,你可知方才花巊之举,伴随有何等风险,以及事后的罪责?”
“说了……”白蔹依旧含笑脉脉,“小辈不懂事,饶剑仙何必计较呢?”
他笑着回身,望向了崖边的白发矮个青年,略显迟疑道:“而要真是我徒儿没认错的话,你是我圣宫的前辈……那此间之事,就确实不应该交由饶剑仙过手了,圣宫之事,应该交由圣宫自己处理。”
叶小天读懂了白蔹的眼神,也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饶妖妖闻言嗤笑,目光同样落到当事人叶小天身上,讥讽道:“他叫周参,不叫叶小天!”
白蔹一怔,望着叶小天,同问道:“是这样吗?”
叶小天根本就不曾怀疑过花巊的真假,在他的世界中,白蔹能出手让花巊为自己当下那一记红尘剑,已经是莫大的帮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