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九章 王侯将相高堂落,陋室有柱顶梁出

“你还说你不是废物?”

“你只会带着你的这股气势,对我这么一道残念咆哮,这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

“俺不是……”曹二柱连连摆手,连连后撤,他怎么会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呢?

他只是不知道这铁破烂里是一道真人残念,他只是有些情绪上头,并无意折辱。

“你不是,那你上山来作甚,来这看戏吗?”

“俺是因为……”

“重要吗?我问你重要吗!”铁破烂里的人,情绪仿佛比梅老神仙的剑象还要暴躁:

“你既然是巳人先生带过来的,那就不是跟骚包老道站一道的!”

“你既然不是来看戏,那巳人先生在上面打,你连叫一声,连叫好一声,都不敢!”

“你不是废物,谁是废物?”

“俺,不是废物!!!”曹二柱躬身咆哮,周身紫电激荡,音浪都打飞了身前的铁破烂:

“俺的事情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俺要报仇!!!”

报仇?

报什么仇?

天机傀儡残骸中,尽人短暂懵了一下,转瞬他以更大的声音吼出来:

“报仇冲我来,算什么本事,我跟你有仇?”

“有种的,你他娘的上天吼去,你对道穹苍吼啊,你敢对他发泄吗?!”

曹二柱气势一遏,瞥了眼天上,“但他们还在打……”

“他们的事重要,还是你的事重要?”

“他们在打,你就要等?狗屁的道理!”

铁破烂堆里的声音气极了,“我要是你,想喊的时候,早喊出来了,等个鸡掰的等,管他有没有事!”

“俺不知道,怎么喊……”曹二柱弱弱戳起了手指头。

这一句,这动作,突然就给尽人干没脾气了。

好家伙。

我只能说好家伙。

“老子教你!草!”

……

“梅巳人,你当真要与圣奴同流合污?”

九天之上,战斗还在持续,道穹苍吃老剑圣的惊,那是一波皆一波。

他感觉三十三天纺星罗纹阵,真不一定招架得住梅巳人的输出。

“本殿并没有打残徐小受,你所见到的天机傀儡残骸,不过只是他自己……”

解释声尚未落定,下方紫电惊艳,拔射而起。

“轰!”

凭空一声巨响,漫天紫海翻涌而开,如同圣劫突然汇聚。

而沐浴在罚神刑劫之下,脚踩紫电汪洋的曹二柱,此时双手大张,虎目怒红,大声爆喝:

“都给俺住手!!!”

二柱?

梅巳人惊得不轻。

曹二柱,怎么上来了?

这可是道穹苍,他要是介入战局,被这天机大阵轰残,那可了不得。

“孩子,快下去。”梅巳人急忙操纵着剑象,停下了攻击。

可曹二柱并没有听他的话,只是将魁梧且坚决的背影对准他,依旧怒视着道穹苍。

曹二柱……

道穹苍知道他跟着梅巳人而来,但却并不知晓这孩子对自己为何有如此敌意。

然可以确定的是,曹二柱他见过。

在铁匠铺那时的初次碰面,他就断定了此子绝非常人,或能成为自己的助力之一。

只要,消除掉魁雷汉这层中间障碍的影响……

“二柱,你还记得叔叔不?”

道穹苍停下了对青原山大阵的操纵,伸出手,友好地示意了一下“握手”的动作。

他记得,曹二柱对天机术,很感兴趣!

哪曾想,见到这个握手动作的曹二柱,突然目眦欲裂,双手猛地向后一拉。

“罚神刑劫!”

他根本没有任何解释,就出手了!

霎时间,漫天雷海,化作无尽丝线,跨越了时空间的限制,直接扎入了道穹苍的体内穴窍之中。

这一瞬,道穹苍是呆滞的。

他的一身圣力,短暂被扼停了!

连带着对青原山大阵的操纵,都出现了迟滞!

而彻神念罚神刑劫自带的麻痹感,更让得他这般思绪的出现,慢了平时反应速度不止一丝。

待得回神之时,道穹苍震撼发现……

曹二柱手猛一回拉,那刺入自己身躯之中的雷线,化作一只大手,把他拉到了曹二柱身前。

“呀!!!”

曹二柱龇牙咧嘴,如猛兽暴怒,单爪拎着道穹苍脖颈,右边一拳暴力轰出。

那裹挟在拳头之上的罚神刑劫,随着距离的推进,一点点渗进他的右臂肌肉之中。

“滋滋……”

道则电裂,空间雷毁。

就连二柱手上的皮肤,都因承受不住这般压缩入内的罚神刑劫之伟力,而干枯、破碎。

最后他整条手臂,反臌胀得如同是圣劫最后一道雷柱那般可怖,直迎着道穹苍的头颅,悍然轰去。

附体型,彻神念!

雷神之拳!

“嘭!”

一拳!

道穹苍脖子和身体还在曹二柱手上,脑袋在这一击之下,当场抛飞。

雷光拉开了夜色下璀璨的紫痕之线,于尽头处,道穹苍的脑袋嵌入空间之时……

“嘭!”

整个粉碎!

这个瞬间,当雷光耀夜的这个瞬间!

曹二柱只觉那种血脉偾张、那种心潮澎湃、那种冲冠怒意,得到了最淋漓尽致的宣泄!

脑海里,老爹头颅装在酒桶里的画面呈现……

曹二柱泪眼婆娑,猛地甩飞了左手上的断躯,跟宰了一头野猪一样,有一种胜利的快感!

世界,安静着、等待着。

仿佛,青原山,也还在期许着些什么。

曹二柱觉得,这个时候,是该说点什么?

刚好,那个铁破烂里的人也教过……

“啊!!!”

他发出了一声咆哮,属于男人咆哮。

他在夜色之下,在老神仙的震撼目光之中,如那深山中刚猛的大猩猩,奋力捶胸。

他弓下身子,双手垂落,再一抬头挺胸时,俨然已从地上的平凡,蜕变成了夜空的璀璨。

他以最撕心裂肺的方式,倾吐毕生之力,吼出了对以往二十六年凡俗人生的告别: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