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传这道的第一次受伤,不是因为受爷和苍生大帝的战斗余波。
而是因为,直呼半圣尊名?
聪敏如风中醉,一下子想到了个中关键,却也在同时心态都要炸裂:
“不是,前辈,我没有在嘲笑您啊!”
“您大可不必通过一言震残羸弱之我,彰显您的强大,藉此挽回被受爷戏耍后碎一地的尊严吧?”
“我是遭了谁的罪啊我,这破事儿,怎么就降我身上了呢?”
风中醉连反抗的想法都没用。
屁呢,他区区风中醉,还想反抗半圣?
他只恨阿爹阿娘少给自己生了对翅膀,此刻扑腾着,边擦拭着身上的血,边顺势往山外飞。
传道镜在持镜人慌忙中的动作中,自行捕捉着关键,似要强行给到点什么。
可当镜子匆匆忙扫过圣山山腰时,五域世人依旧全无察觉视野中掠过了一抹微不足道的落日霞光橙。
“杀起来!”
“好啊,杀起来!”
“哈哈,爷们要看战斗,血流成河的那种!”
镜子前的人情绪突兀顶上了高峰,只恨大战来得太晚,对半圣秦断的情绪爆发也完全觉得合乎情理。
……
“呼!”
“呼嗤!呼呼!”
秦断呼吸很重,用力到拳头紧握。
在喝残那不知敬畏的风家小子后,他微垂着首,双目间闪烁着择人而噬般的兽性猩红。
他现在很敏感。
他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
可他完全无法接受将自己脑袋甩了三百六十度的裘固,像个没事人一样,现在拍拍屁股就能无视自己前往死海。
他更觉得自己的满腔怒火,不敢对那用画龙戟捅穿自己,一巴掌把人灵魂扇碎的九祭桂灵体发泄,为一种屈辱。
这难道不屈辱吗?这就是屈辱啊!
封至半圣,有怒却不能发,哪里算得上“正常”?
其实,倘若他们现在走来对我道一句歉,我都不至于发作,可他们……
余光一扫。
裘固在和方老、仲老谄媚攀谈,那副嘴脸简直是丑陋到极点,在他的世界里就没有别人的生死与尊严。
九祭桂灵体依旧雍贵、依旧优雅,那摇曳着腰臀莲步轻移款款而去的背影,让人看一眼就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惺惺作态的端庄,大力撕成碎片!
“本圣,连姜布衣都不如吗?”
秦断仰头一声爆喝,再也遏制不住胸中滔天的羞耻化来的杀意,冲天而起。
世界为之而停。
可连飘落的叶,都染着讥讽的黄。
连嘻嘻而过的风,都藏着嘲笑的声。
方才传道镜就播着,自己身为半圣却被人无情戏耍的愚蠢画面,五域在目,必成笑料!
“嘶哈哈哈……”
秦断老泪纵横,苦脸大笑,视下圣山一片猩红,处处染着血花。
他不住摇着头,魔怔般呢喃,念念有词到最后,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咆哮,用力的咆哮:
“狼狈至极,狼狈至极!”
“通通去死,通通去死!”
一转身!
那风中醉边跑边躲,中途竟还敢将传道镜偷偷对准自己!
我,难道很可笑吗?
似有崩弦之声,世界本不脆弱,可这一刻,秦断真就给区区一面镜子压碎了。
他脑海里的那根弦,断了。
“谁给你的狗胆,敢擅自做主,传道圣山?”秦断身上染出血光魔气,咻一下不见。
再度出现时,传道镜从空中掉落,翻着旋着,将高空那如提小鸡般把风中醉脖子死死锁住的秦断之魔鬼画像,清晰传向五域。
“死!”
所有人惊恐望着。
秦断却干瞪眼,力扯嘴,在大笑。
他“哦”了一声,指爪微微用力一握。
啪!
风中醉眼球一突,脑袋就给挤肉丸般,挤上高空。
“死死死死死死!”
秦断恶魔血爪,瞬息上万次穿插身前肉身,似要将毕生耻辱宣泄毕至。
直至身前肉身完全碎成肉渣,他动作一停,半空正翻旋的脑袋也刚好落来。
嘭!
一记侧踢,尸首全碎。
强大、无敌、命由我定、生死我掌!
酣畅淋漓的爽快感,让人情绪聊以宣泄,带来的却是更多的渴望。
于杀戮的饥渴!
于鲜血的饥渴!
“嘶桀桀桀,桀桀桀桀……”
秦断躬身狂笑,捏着双手血沫,身上魔气爆涌而出。
忽而转眸怒视南方,横手一甩,唾声五域,震若惊雷:
“徐小受!”
“就凭你,也配辱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