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四章 无踪

事故都没有这么离谱!

他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对面的长篇大论:“徐小受,很好玩吗?”

族老戛然而止,旋即惊声叫起:“家主,我是华之逍,我不是徐小受啊!”

华长灯眼皮狂跳,几乎忍无可忍。

你不是徐小受,又何必这般捉弄于我?

你不是徐小受,先祖石刻如何会变成华之遥?

先祖石刻又如何可能张口说话,去挑衅寒宫全族?

月宫离又怎会看不破先祖石刻不是先祖石刻,而是刚刚受罚禁足将要领死的华之遥?

甚至最离谱的……

先祖石刻,还能生出来一只手,去扇月宫离巴掌,而月宫离乖乖受扇?

此事之荒谬,简直打破了人对“荒谬”二字的定义,华长灯已不知该作何回应。

他只听对面“徐小受”还在装蒜:

“家主,我真不是徐小受,我是华之逍,我现在就在云山圣殿,您自己过来看!”

“离公子也在这里,他亲自过来了,他送回来的先祖石刻,还有寒宫迎客厅的空间回溯画面,扇耳光都是真的……啊!”

族老说着,像是自个儿给整崩溃了,叫了一声后才冷静回来:

“家主,我知道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很难接受,我也还接受不了。”

“离公子现在也是很后悔,没有第一时间窥破端倪,但他'诚意满满'。”

他语气在后面四个字上加重,再道:

“他是秉持着解决事情的态度而来的。”

“还想告知有关徐小受的一些情报,总而言之,他说一切真相等你回来,便可水落石出,都是误会。”

先祖石刻裂了,也是误会,也能挽回吗?

华长灯本就气在头上,越听心头越是发狂,他甚至连劈了月宫离的想法都有。

“让月宫离说话。”

对面一顿,一道妖媚的公子音,带着讪讪语气传了过来:“华长灯,我是月宫离……”

“徐小受,好玩吗?”

……

好玩!

太好玩了!

怪诞戏法,但真神技也。

寒宫帝境,听雨阁,徐小受将尽人意识之躯捏成了月宫离的模样,堂而皇之来到了此地。

得以想象,在他刻意淡化“先祖石刻”、“华之遥”等真实存在的迂回指引下。

当月宫离被逼到忍无可忍,一剑劈碎云山镇族石碑之后,心该有多破碎。

实际上不用想象。

将云山的先祖石刻,以怪诞戏法糅成华之遥的形象后,徐小受还将尽人的一缕意志也揉成华之遥的气息,融了进去。

迎客厅中发生的一切,全在他的引导之下。

或许月宫离和华长灯并无旧恨,但新仇肯定是结下了。

或许双方互通有无之后,会明白一切都是自己在从中作梗,但云山先祖石刻裂于月宫离之手,这是不争的事实。

日后寒宫与云山不论处得再如何融洽,这般芥蒂在,他们永远合不到一块去。

更何况这两家不可能融洽。

云山之人不蠢,之后只要一口咬死先祖石刻碎于寒宫接班人之手,月宫离永远讨不到好吃。

他讨不到好,寒宫便得不到利。

寒宫不得利,自会在别处找云山的麻烦,加倍要回来。

双方之间的矛盾本就存在,这石碑之事一加深,矛盾只会跟滚雪球一样愈演愈烈。

善终?

大道之争都无善终。

万千年世家之争,个中更无这词。

——但那都是后话了。

徐小受随意为之的这一步,并不指望月宫离和华长灯在此刻打起来,只是闲棋罢了。

“华之遥”在迎客厅等待、求劈的这段时间,他以尽人意志,又将寒宫帝境隶属于道穹苍的烙印,污染了个七七八八。

这地儿,基本上也可以算是只要想来,今后想就能来了。

“意之道,妙用无穷啊……”

早在鬼佛界初显异样之时,徐小受便问过八尊谙,有关乎他死对头华长灯之事。

当时,八尊谙对华长灯剑鬼之事,倒是没聊过多少。

但于华长灯的状态,他说得很多。

“华长灯修灵,不是炼灵的灵,而是灵魂的灵,在这一道上,他的追求,几可算得上'偏执'。”

“便如常人以肉眼观世界,以'身'体验世界一般,华长灯截然相反,他以'灵'观世界,以魂主导身、意两道。”

“他连修道的视角都是与众不同的,本该以魂体着世,但为了不异于常人,平日里才保持着肉身之态。”

这是八尊谙告知的原委。

这般独特言论,独特视角,当时便令徐小受动了歪心思。

华长灯必是灵魂之道超道化无疑了。

在身灵意三道中,常人以人主灵意,他以灵主身意,着实特殊。

徐小受便开始在想,自己是否又受了世俗思维惯性约束?

他身灵意三道,各皆超道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