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安走进牢房,看见父王有些清瘦的面庞,跪地一拜,这一刻眼眶有些湿润。
父王虽未遭刑,但是对于一个威震北方,深得民心的军神王爷来说,遭此不白冤屈,绝对奇耻大辱。
宋昱穿着囚衣,但神色依然颇有傲骨之风,完全不像是身在囚牢。
他身材虽说不算高大,又略显清瘦,但脸型中正,额宽眉长,长须美髯。仔细看去,鬓角微白,善目慈眉,末端微弯上扬,头上青丝盘起,中间插着一根古朴木簪。
宋子安对父王的信念从未变过,父王的心思全在为国为民、守护一方,即使坐镇几十万镇北军,也绝不可能有不臣之心,这是一名儒将的本分。
再说,有哪位反王敢明目张胆的在皇宫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行刺陛下的?之后还任由别人押入大理寺天牢?
宋昱看向宋子安,像是根本不知道他要来似的,满是疑惑,然后脸色逐渐变得温润,一脸宠溺并微笑着扶起宋子安,轻声说道:“子安,为父并无大碍,快起身。”
又继而说道:“这么远你怎么来了,是宇文战叫你来的?”接着宋昱看向宇文战,目光凌厉了许多,虽无话语但威严尚在。
宇文战俯首行礼,默认,请王爷责罚。
杜天明也是太熟悉这种目光了,神色一紧,也连忙躬身说道:“王爷,之前是我让宇文将军去王府通知的公子,未向您禀报此事,是卑职不对,请王爷责骂。”
很不错啊这人,长得虽一脸奸相,实则敢为朋友出头主动承担责任,不错不错,宋子安对其观感好了很多。
“杜天明,你现在身为侦天司指挥使,需要对朝廷和百姓效力,并非我的属下,无需向我禀报,以后莫要再这般说了。”宋昱明白杜天明的为人,只是还是要尽量公私分明。
杜天明意会明了。
“父王,是儿臣自己硬要来的,跟宇文将军和杜指挥使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子谦、玲儿只是十分担心父王安危,所以我一定要来亲眼看到您。”
“我害怕您被奸人陷害,所以希望能够尽一份力,还父王一个清白。”宋子安铿锵有力的对父王宋昱认真的说道,然后又对着旁边两人深深抱拳,以表明自己的态度和决心。
宋昱有种奇妙的感觉,似乎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自己对早已逝去的夫人能有所交代了,有种莫名的欣慰感,又有少许落寞,鼻子一酸。
宋昱轻轻拍了拍宋子安的头说道:“放心,为父不会为没有做过的事情而担心,朝廷律法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儿臣害怕此事并不简单,背后很可能有人在故意陷害父王。”没等父王开口,宋子安继续说道:“请父王仔细回忆一下当时朝堂上的情形,甚至再往前推,您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可疑的情况?”
其实杜天明早已询问过此类问题,当时王爷没说什么,他就问宇文战,宇文战这大大咧咧的性情,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
让宇文战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可以,千万别让他去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朝堂之上,我呈上那几件宝贝,献给陛下,陛下看完之后就昏了过去。”宋昱边回忆边开口道,虽说自己没做过,但多少还是有一部分的责任在自己身上。
宋子安之前已经在宋府听过宇文战讲过这些,问道:“父王,都是什么宝贝?”
“杜天明,要么请你来说吧。”宋昱其实对这些所谓的宝贝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并不熟悉,只是这几天跟杜天明多次聊到过,才略微知晓一些。
毕竟杜天明调查过那几样东西,而且他们侦天司部分官员,有修行门派的背景,那还不如杜天明来讲。
“金木真的草原令、一张山河图、一个占卜用的龟甲,就这些。”杜天明言辞确切、十分肯定。
这几天杜天明先是亲自审问过金木真,但奈何金木真嘴太硬,什么都撬不出来,后又咨询了侦天司副指挥使林振东和国府学院的几名仙师。
林振东出自摘仙门,该门派被认为是当世第一大道家门派。林振东本人则是五境金丹初期的修士,虽说作为外门弟子,但其对法宝法器之类的宝贝也有些见识,因为天下没有哪家门派会比道门的法宝法器更多,他个人虽然更加擅长符箓,但所见过的法宝法器不在少数。
听杜天明这么一介绍,宋子安咧嘴,尴尬一笑,这些宝贝都顾名思义。
‘草原令’应该就是调动草原部落的令牌,应该只是一个身份象征,不是什么法器类的宝贝,当然在草原人眼里确实可能会被当做宝贝。
‘山河图’只是一张图画?
还有那个‘占卜龟甲’,草原人用它来占卜天象吉凶?问题是你金木真不还是败了么,看来这宝贝也不咋地。
宋子安继续问道:“当时朝堂之上,陛下是在观察哪件宝贝之后,才陷入昏迷的?”
“山河图。”杜天明不假思索道,然后看了看王爷,宋昱也点了点头表示确定。
山河图?宋子安心里琢磨了一下,随即说道:“指挥使大人,山河图应该不会只是一幅画吧?请问它是干什么用的?”
“是一幅图案,但又不仅是一幅图案。”杜天明接着解释道:“此图绘制的是草原数万里山河,但凡是被此图标定的东西,在此图范围内做出任何移动,都能被清晰的在图上自动显现。”
“当然并非所有东西都能被标定,比如一些大修行者之类的。”
听起来蛮神奇的,宋子安觉得金木真是用它来进行排兵布阵。
但是,为何女王陛下看到它之后便晕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