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雨中,确认女孩没事后才缓缓看向远处,女子已经消失不见,地上仅留下些许残破碎布,想来人是逃了。
朱阁脑袋一歪,叹道:“光着身子跑,算你厉害。”
小草哼哼两声,仰头问道:“朱哥,我刚才演得像不像?”
少年点了一下女孩的鼻子,笑道:“算你激灵。”
女子虽穿着暴露,但那一身红裙似乎有些门道在里边,朱阁初次与之对招时,按理说激起的气浪应该能轻易撕裂那轻飘飘的裙摆,但最后却完好无损,于是朱阁便想再激上一激,结果不出所料,红裙之中暗藏刀意,且威力不小。
小草问道:“朱哥,咱们现在还回去吗?”
朱阁摇了摇头:“回去不好解释,先远远跟着吧。”
女孩点点头,心中欣喜,不用和大家呆在一起,只和朱哥两个人也挺好。
与此同时,密林深处,女子衣不蔽体飞速狂奔,不时回头望上一眼,赤红色的双眸中满意恨意。
“好小子,本姑娘算是记住你了,你最好祈求老天别再让我遇上,否则定要你生不如死!”
慕容妃越想越气,此次进入中原,那荒唐王爷的面还没见着,结果就先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断了一柄品质不俗的血衣刀,就连辛苦从师傅那讨来的护身宝衣也毁了,她与那少年的仇算是彻底结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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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押送粮草的队伍像是拨开云雾见天明,一路都平安无事,只是队伍中的气氛相对以往则显得有些沉闷。
那一晚,当朱阁将那红衣女子引开之后,黑风寨众人就请求这位‘白衣棺仙’能够出手相助,结果人家愣是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给推脱了,还说那女子既为刀仙弟子,自然知晓江湖规矩,是绝不会跟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动手的。结果后来远处传来的一声震天巨响,让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这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任谁也能感受到女子的愤怒,杀气十足。
事后当众人赶到,发现满地狼藉和遍布山野的刀痕,都不免为少年感到惋惜,惹怒一位杀人眨眼的女魔头,只怕是死无全尸了。
君无暇本想继续与黑风寨的人套近乎,奈何这群家伙像是一下失了兴趣,再也不复往日的热情,整天哭丧着脸。至于那身材出众的女子,则更是对其不假辞色,面若寒霜,语气也生硬了不少。
关雄将一切看在眼中,冷笑一声,却没点破。他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人根本就是一个冒牌货,不要说是仙人了只怕连一品境界都没踏入。但要是当场拆穿,搞不好对方会狗急跳墙,到时又要死不小弟兄,人还未必能拿下,所以只能干晾着,等到了下邳城,有蜀王大军和高手压阵,晾他插翅也难飞。
还沉浸在美梦中的君无暇自然也察觉出了众人对其态度的改变,不过也并未放在心上,与这群底层人物打好关系是为了宣扬自己的口碑,眼看目的地将近,他也懒得继续多费口舌,只要能得到蜀王的赏识,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在队伍的后方,朱阁带着小草远远的跟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原以为那晚的红衣女子会继续回来发难,结果一连等了几天都没发现踪迹,不知是彻底放弃了还是另有事情,总之朱阁乐得清闲,一路与小草打打闹闹,过着独属的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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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邳城仅是一座小城,在蜀中不算繁华,甚至可以说是简陋,除了那弱不禁风的城墙外,里面跟个小土邦无异,酒楼商铺更是没有。往来商贩要是想做生意,就去登记处租一块地方,就地摆摊。风吹日晒的还算好,要是遇上个大雪暴雨,那这一趟的路费算是打了水漂。
巨大的龙舟停靠在城外一里,赵狰慵懒地靠在塌上,挺着肚子面见此地官吏。
主簿王冲安安静静地跪在塌前,花甲之年的身子还算硬朗,整个人面朝下,匍匐在地,恭敬有礼。
赵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温声说道:“王主簿啊,怎么见我跟见阎王一样,面都不抬,难道本王长得真有这么面目可憎吗?”
王冲依旧跪地不起,低声回道:“老臣不敢,早知王爷亲临,老臣该出城十里,叩首相迎才是。”
赵狰嗤笑一声道:“出城十里,叩首相迎?要是本王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可下过一场大雨,倒春寒可厉害的很,就凭王主簿这身子骨只怕本王人还没到,你就先升了天吧。”
王冲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承认了那就是表明自己老了,力有不逮,说不定这职位就该换人了。可要说不是,岂不就是顶撞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