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朱阁才吃力地从地上爬起,虽然身体安然无恙,但面色却很疲惫,仿佛经历了一场十分痛苦的刑罚。
老人背着双手走来,围着少年转了一圈,口中啧啧称奇道:
“这样都死不了,看来你小子是货真价实的得了传承啊。”
朱阁口中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向高空,心有余悸。
在那九重天之上,确实是有一座宫殿,外围被一团金光笼罩,像个球一样保护的严严实实。自己只是伸手触碰了一下,结果瞬间痛不欲生,全身的血肉仿佛都被消融了一般,那痛楚比五雷轰顶还要可怕。
“怎么样?这挫骨扬灰的滋味不好受吧。”老人眯眼笑道。
朱阁没有理会老人的调侃,深吸一口气,凭借记忆重新换了一处地点,想试试从其他地方上去会不会好一点。
老人嗤笑一声,也不阻止,就这么静静看着。
下一秒,少年重新拔地而起,飞身冲入云霄。
可惜没过多久,就又是一声惨叫传来,无力的身躯重新坠回地面。
“轰!”
大地再被砸出一个深坑,老人甩了甩衣袖,散去扬起的灰尘,俯身笑问道:“看着挺疼的,还要继续吗?”
“废话!”朱阁起身直接回怼了一句。
然后,一天的时间里,他不知跳了几次,又摔了几次,肉身不会疲惫,但精神上的折磨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一次次被金光弹飞,感受一次次的血肉消融。朱阁试着凭借意志去克服,想要强行突破那围着的金光防御,可越是深入,痛楚就越发强烈,折磨的他根本使不上力气,即使想要伸手去抓,可深入骨髓的痛感还是让他险些失去意识。
就这样尝试了一整天,均以失败告终,朱阁最后不得不承认,想要硬闯似乎不太可能。
入夜,老人照例煮了锅汤,烤了羊肉,偶尔多两声咳嗽。
小丫头胃口好了些,吃了一碗,但依旧犯困,睁开眼,见少年还在身边,才肯安心睡下。
朱阁抽空编起了草绳,打算明天试试能不能把自己挂上去。千机弩和机关匣都在先前与老人交战时,被落下的剑雷给炸毁了,当然也包括里面那三支还未用过的弩箭。
这是个令人伤心的事情,新买的东西一次未用就毁了,要是放在以前,朱阁可能会难过好一阵。可现在没那功夫,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突破那层金光防护。
老人见他手法娴熟,不禁笑道:“你这手艺,就是将来编草鞋卖,也能混个温饱。”
朱阁低着头,回答道:“要是还在镇上,没被稀里糊涂的逼出来,我还真有这打算。”
老人眼含笑意,问道:“得了这传承,弄着皇帝当当也不是不可。再不济混个所谓的武林盟主,不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就不图点什么?”
少年抬头看了老人一眼,说道:“以前我们镇上有个叫张鹏的假秀才,读书时也觉得自己能当大官,后来落榜就成了马匪的狗头军师,还邀我入伙,说要干一件大事,结果当天就死在了两个剑客手上,脑袋搬家,可凄惨了。”
老人皱眉道:“你觉得有野心不好?”
少年摇摇头:“我是觉得忽悠我不好,有危险,容易死。”
……
老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真不是干大事的料,心不够狠,做事更不够绝。要我说,直接杀了那两个送上门的剑客立威,再聚拢那批马匪,雄踞地方,成一方枭雄,岂不更好。”
朱阁耸了耸肩,道:“好吗?来这之前,我认识了一个有趣的藩王,为了给南岳百姓一个安定的天下,他狠心杀了自己兄弟,现在占据巴蜀富饶之地,虽整天吃喝玩乐,可我瞧他过的也并不开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整日算计、防备。”
老人无所谓道:“那是因为他的官做得还不够大,等他哪天做了皇帝,这些小事自然也就无需烦心了。帝王需要做的就是把一大堆的糟心事交给底下的人去办,办不好就杀头,然后换个人办,最后总有人能办好的。”
朱阁扯了扯嘴,问道:“听你说得像那么回事,难不成以前也当过大官?”
老人神色傲然,高声说道:“大秦内侍总管,兼中车府令、尚衣令、尚食令、尚书令,贴身服侍始皇帝陛下三十余年,朝廷内外谁人不知,便是三公九卿,见我也是客客气气的,喊一声曹公公。”
少年泼冷水道:“不就是一个给皇帝驾车,穿衣、送饭和书写的内侍官吗?看把你能的,用得着大喘气地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