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密集的人群,远处,那自称被马撞了的男子此时正点头哈腰地收下女子的钱,笑容灿烂。
虽说是有损颜面的活计,但这年头谁还在乎这个,眼看快要入冬,丢个脸能给家里添一身新棉袄,就是值得的。
女子面容恬静,身着雪白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清雅秀丽,这样的打扮在木子城非富即贵,定是一位大家闺秀。
女子黛眉微蹙,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秋水般的眸子中竟带着浓浓的敌意,双手敛起裙摆,悄悄跟了上去。
朱阁在店铺买了所需的干粮和日常物资,还去最好的几楼痛痛快快吃了一顿,临走时将葫芦内打满好酒,准备稳妥,打算日落前牵马离城。
李小柒悄悄跟在后边,直到少年在一处楼前停下,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她顺着少年视线望去,顿时面色羞红,暗啐一口:“下流,真是饱暖思淫欲,古人诚不欺我也。”
楼上,莺莺燕燕,花枝招展,竟是一家妓院。浓妆艳抹的姑娘们站在雕栏处,搔首弄姿,卖力地招呼着路人。
温柔乡,英雄冢。作为木子城数一数二的消金窟,这醉香楼也不是谁都敢进的,一晚上的消费就能抵得上寻常百姓几个月的开销。除了一些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钱不要命的北莽刀客外,也就城中一些达官显贵有福消受。
朱阁抬着头,面色纠结,上齿不停咬着下唇,像是在极力挣扎。
“叮!任务发布:”
A:在这芬芳扑鼻的花丛里住一晚。
B:在那臭气熏天的茅厕里住一晚。
……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犹豫许久之后,朱阁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走了进去。他发誓这绝不是因为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单纯觉得这里有床,能睡得舒坦些而已。
见少年真进去了,李小柒更是气得牙痒痒,心生鄙夷,就这德性竟然还想跟端木哥哥抢木子城第一刀客的身份,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法比嘛。
正当她想就此回去,向爹爹添油加醋地打个小报告时,忽然又想起先前那场闹剧。
“万一这家伙只是进去转了一圈就出来了怎么办?不行,捉奸在床,捉贼拿赃,得叫他百口莫辩才行。”
————
朱阁让下人安顿了马,刚进入醉香楼,就见一位身材傲然,风韵犹存的美妇,扇着美人扇,热情贴了上来。
香风扑鼻,不知是摸了多少香粉,令人意乱神迷。
“呦,这位小哥倒是不曾见过,第一次来咱们醉香楼吗?”
朱阁点点,面色淡然道:“想开个房,找个床,睡一觉。”
妇人面色一僵,上下打量一番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小子看着老实,没想到性子还挺急。她管理这醉香楼这么些年,还是头回遇上找姑娘把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春娘笑问道:“不知客官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又打算玩多久呢?”
朱阁想了想,回答道:“不久,一直睡到明天天亮吧。”
妇人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少年的腰:“一天一夜,您确定您受得了?”
朱阁以为她问的是银子,便爽快地掏了两锭金子出来。
反正刚‘打劫’完,手里有钱,不慌。
“这些够了吗?”
春娘可是许久不曾见过如此成色的金子了,顿时喜笑颜开:“够,一晚上足够了。爷请随我来,我让最好的姑娘一会儿去您屋,保证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朱阁摆摆手说道:“姑娘就算了,不用送来,我睡一晚就走。”
春娘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脸立马垮了下来,皱眉问道:“客官这是要砸咱醉香楼的招牌啊,来这儿不找姑娘陪,光自个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