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青,木子城的第一刀客,也是我们都尉府的总教头兼我爹的贴身护卫,他一个人能打几个,不!是十几个像你这样的三流货色,这些年替我爹阻挡了好几次刺杀,可厉害了。”
朱阁这才想起那宅子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还拿刀架过他的脖子。
“我猜那些刺杀的你爹的刺客,最后都没留下活口吧。”
李小柒没有听出少年话里有话,反而挺着琼鼻,一脸自豪道:“那还用说啊,端木哥哥刀法超群,任何人在他手下都接不住一刀。”
朱阁揉着额头,看她提及对方时一脸倾慕的样子,实在相当无奈,这傻丫头被人家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李言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却没阻止,反而任由这丫头胡来,是表明诚意,还是想试探自己的性子,真不怕羊入虎口?果然能与那胖子做朋友的没一个省油的灯,要是赌对了,让一个外人解决麻烦,确实比他这亲爹苦口婆心的劝要简单的多。联系起在都尉的那场对话,看来是早就下了杀心,缺的正好是朱阁这柄刀。
端木青无根无基,就敢打都尉的主意,想必是身后有了新的主子。且地位不低,至少李言不好明目张胆的杀掉这条吃里扒外的看门狗,所以就算遭遇了几次‘刺杀’也全都忍了下来。
能屈能伸,心思深沉。明明是在算计你,可手段却好似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让人很难生起仇视之心,这样的人,真可怕。
朱阁无奈叹了口气,果然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会对你好的人。
李小柒见他不说话,还当是怕了,顿时骄傲的如只小孔雀,也不继续出言讥讽了,嚷着快来陪她玩牌。
朱阁没兴趣再被她坑,就提议换一种玩法,让她们俩单挑算了。
李小柒无所谓,只要好玩就行。
起初两人都很生涩,可试了几局之后,这丫头好像抓到了窍门,哪怕手里拿了一副非常烂的牌,可气势上却是一点也不怂。
少年看向一侧,面无表情道:“同花顺大,先说话。”
小月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丢了几颗花生进盘子。
李小柒冷笑一声:“跟啦,我再大你一把瓜子。”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小月似乎被这自信给吓到了,怯诺诺:“那我……我不跟了。”
李小柒立马笑得合不拢嘴,将战利品通通倒进自己面前的碗里,看那龇牙咧嘴的模样,赌徒本性暴露无遗。
虽然只是一些瓜果点心,她也并不爱吃,可这种不停赢的感觉实在太过瘾了。
反观小月,因为性格怯懦,明明有一把好牌,可总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早早投了降。
眼看到了最后一把,李小柒眼前的瓜子花生已经堆成了小山,而小月面前就只剩下两个核桃了。
“哈哈哈,你都快输光了,继续加注你也跟不了,这最后一局,我全梭啦,咱们来个一局定胜负如何?”
朱阁扯了扯嘴角,感觉这丫头的脑袋准是膨胀坏了,明眼人都能看出小月的运气比她更好,这么玩岂不是自掘坟墓?
果然,片刻之后,场面就失控了!
“啊啊啊!我不信,我不信。我怎么会输,你出千,我要告诉我爹,把这醉香楼封了,我还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看着在床上不停撒泼打滚的女子,朱阁实在很难将她和一位都尉千金联系起来。不过也从侧面体现出李言对这闺女是真的呵护备注,不让她沾染半点污秽之气,所以哪怕三人年龄相仿,这丫头还一副天真烂漫的孩童心性。
小月抱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有些不知所措,求助似地看向朱阁。
朱阁没去搭理,小孩子发脾气很正常,等气消了,自然就好了。
夜色渐深,楼内依旧觥筹交错,纵情声色。
少年来到窗前,看着天边夜色,忽然莫名说了一句:“今晚月色真美。”
小月绣眉微蹙,似乎是在努力琢磨少年这话是不是有额外的意思?
朱阁转身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被她放在桌侧的琵琶。
女子愣了愣,疑惑地递了过去。
朱阁试着拨动了几下琴弦,熟悉音律后,随即靠在窗前,轻声哼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少年一遍遍地唱着,越唱越是情难自禁,声音不知不觉间回荡在了整座楼内,所有人仿佛都被定格了一般,停下动作,静静听着。
随着歌声渐渐飘远,遥远孤寂的山峰之上,有一少女正月下起舞,剑光闪动。她从早到晚不知疲惫地练着,只怕能早一点下山,早一些见他。
今夜月明人尽望,几多相思,几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