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阁不算有洁癖,但也爱干净,为了避免尴尬,所幸换个了法子。
江墨的心还悬着,惴惴不安。忽感掌心一沉,似是要压了东西,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发现竟是个酒壶。
少年笑而不语,江墨却面露喜色。
北莽的规矩,萍水相逢,递酒不递刀,那就表示能做朋友而非敌人。
江墨迫不及待举起酒壶,一饮而尽,酒喝多少才成彰显交心诚意。所以哪怕是他这平日里浅尝辄止的读书人,今晚也要来个不醉不归。
‘美酒’入口,顿时一股难以言明的苦涩刺激味蕾,像是混杂着大量烂浆蔬果的酸腐,根本难以下咽。
江墨哪试过这鬼门关的‘琼浆玉酿’,顿时双目圆瞪,一下全给吐了出来,弯着腰,咳嗽不止。
拓跋隼微微皱了皱眉,主人家请酒,喝了又吐,显然是极拂面子的行为,无奈摇了摇头,看来是又葬送了一个活命的机会。
江墨后知后觉,也是很快反应过来,吓得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面无血色,战战兢兢地转头望去。
少年的脸色看不出异样,始终淡然。
忽然,他嘴角一咧,笑出了声,问道:“是不是很难喝?啊”
江墨面色一僵,不知该如何作答,直言不讳显然会触怒对方,可要昧着良心说好话,又会被认为是口是心非,不管怎么回答,似乎都是一条死路。
江墨心中此时真是万马奔腾,饶是他巧合如簧,能在北莽王庭内如鱼得水,但此时也实在无计可施。就如同第一次面见北莽皇宫内的那位一样,无论你有多大的能耐和学识,在绝对的权力和力量面前,都只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因为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有可能让你此前所有的努力全部化为乌有,甚至万劫不复。
好在一旁的独臂汉子接过了这麻烦,拿起酒壶满饮一口,却不急着咽下,而是放在口中细细品味,随即咂咂嘴,意犹未尽道:“这酒确实难喝,可也唯有饱经磨难的人才能体会到这苦涩后的甘甜,急不得,得耐心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