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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内,女子抹了把脸,解下围裙转头对汉子笑道:“喜事怎么能没有酒,我去李婶的铺子打些,顺便再替你买些下酒菜。”
汉子微微一愣,一拍脑门:“你瞧我这记性,今天准是喝糊涂了。”随即看了看窗外,说道:“外头在下雨,还是我去吧。”
谁料女子却摇了摇头,眼神恳切道:“这是当家媳妇该做的事,你就让我来吧。”
汉子笑容腼腆地挠了挠头,傻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女子点点头,拿上男人常用的酒壶,临走时又回头望了一眼,见男人依旧在对她傻笑,抿了抿嘴,同样笑容羞涩的回应。
当女子出门后,汉子低头看向角落,那里摆着今日新买的一坛女儿红,还未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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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大雨中,女子孤身一人,打着伞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她慢慢撕下面上的伪装,露出精致俏丽的容颜。原本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也渐渐恢复正常,浑身上下发出阵阵骨骼挪位的脆响,身材也变得高挑动人。
她叫冰,没有姓,只有名,因为碟子不需要身份,只需要完成任务。她本是山野草民,幼年村里发了瘟疫,她侥幸活了下来,但也失去了全部的亲人,无依无靠,在被人贩子卖去勾栏妓院时被南岳一位神秘的大人物买下。
那人死气沉沉,沙哑地对随从说道:“我喜欢这丫头的眼神,毫无生气,一个对生活彻底绝望的人,才能培养成最致命的凶器。”
而后她成了那人的弟子,与其他孩子一样,在经历了众多优胜劣汰的角逐后成功脱颖而出,至此成了一个失去灵魂,如提线木偶般活着的人。她努力扮演好自己的任务角色,摒弃多余的情感。易容伪装是她的拿手好戏,谨小慎微是她的行事风格,且女人特有的第六感也往往让她多次逢凶化吉。
按照原本的计划,任务失败她就该尽早撤离,但不知何时起,她却渐渐迷失在了这危险的牢笼之中,贪恋起了这份平凡,这份无微不至的关心。
她宛如活在梦境之中,迟迟不愿醒来。她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甚至今日当那人壮着胆子笨拙开口时,她多想放弃过去的一切,就此沉沦在这虚假的美梦中啊。
但如今,梦醒了,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独自面对,不牵扯他人。
拐过街角,雨声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