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杜安与柳邻案。刘玮与皇甫明案还未完全结束。杜甫林在雍徽十四年二月又出一招。杜安是太子姬妾杜宛儿的父亲,因为和女婿刘邻失和。这柳邻心生不满,以“和太子一起在背后批评皇帝”为由告发了老丈人。
根据初步审理,此案完全是柳邻的诬告,但杜甫林却在其中发现端倪,由此大做文章,将此案以小化大,最后杜安与柳邻都惨死在刑狱内,而太子再一次为了自保,故技重施,与杜宛儿离异。
一年之内,太子以连续两次抛弃妻妾的代价,才从朝堂风波中侥幸脱身。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势力也都被剃了个干净。
如今即便几年过去,太子的势力依旧没有发展多少。
皇帝想要一个弱势太子,一个身后没有势力的太子,一个与首辅不睦,时时争斗,相互制衡的太子,一个没有军权支撑,不会效仿自己发动宫变得太子。
只要满足这些,他对自己儿子并不会除之而后快。
这也是江陵先生当初失败的一大原因,皇帝并不需要一个与太子站在统一战线的首辅。
而这也同样是如今首辅杜甫林的悲哀。他为了皇帝的需要,就不得不算计储君,得罪储君,但储君只要隐忍不倒就会成为下一个皇帝,待到新君即位之时,就是他杜甫林的灭绝之日。
二人对此都是心知肚明,并没有拿出来讲。
李紫煜又问道:“若是慕叔您处在太子的位置上,该如何着手?”
中年男子微笑道:“若是设身处地站在崔维的角度看待问题,大致能有上中下三策应对,下策很简单,崔维不是带了六百亲军吗,放开手脚就是,谁不服便杀谁。
不过这也是最下乘的昏庸手段,不但要让安水国众多富商心寒,甚至激起乱子,而且还要让满朝文武和皇帝失望,从此与太子之位无缘了。
他能走到如今的位子,怎么也该是有些能耐的,所以这下策估计是不会拿出来了。”
中年男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至于中策,也不复杂,说白了就是杀鸡儆猴,安水国富商的势力虽大,但不是铁板一块,甚至平日里互相之间还多有龌蹉,这时候崔维只要从中找出一家有份量的,甚至都不用罗织罪名,毕竟做生意的又有几个干净的?
只需要把过往的罪名往外一翻,然后再把这倒霉鬼往铡刀下一送,接着便是萧青天誉满江都和大小富商争相捐银救灾的太平戏码。”
中年男子继续说道:“还有最后的上策,很是考验手腕和火候,做事如烹小鲜,火候过了,事情就焦,火候不到,流于表面。如果崔维想用上策,就不能现在给你们发请柬,最起码要等到他把安水国这潭水的深浅摸得差不多了,然后再急火慢火齐用,恩威并施,一边用苍生大义,一边用朝廷大威,最好再在灾民身上做些文章,背地里鼓动这些灾民来对付这些被冠上为富不仁名号的大小富商,如此一来,谁还敢不乖乖就范?”
“不过他一个连杜甫林都斗不过的太子又能从我们这边讨到多少好处?可话又说回来,像我们之流又如何与那位首辅相提并论呢?”
中年男子端起茶碗,没再说话。
李紫煜知趣起身,道:“晚辈告辞。”
安水国皇宫,赵敏在两位老人的陪同下正在花园中搭弓拉箭。
一手持弓一手搭箭。身体绷得笔直,一箭出。三十丈外的鸭子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