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马蹦袭在官道上,但凡是沿途逃难的饥民见着了连连闪躲,跟见了鬼一样。
不是因为骑马之人如何见不得人,而是此人腰间竟是拴着两个人头。
这等骇人场景也只有在两军交战时才会频频见到,没有战事时谁敢如此行事?
马蹄声不断,日出日落。
李紫皓终于是到达了,可到了此地后他原本心中的千言万语再也说不出了。
此地并无人烟,只留一处孤冢,上书李氏兄长李紫煜几字而已。
李紫皓看着墓碑迟迟无言,肩头微微发颤,脸色呆滞。
两颗头颅被李紫皓放在坟前,跪下的双膝再也无礼起来了。男子身体蜷缩,以头顶地,泪水不断从眼中流出。
一位驼背老人早已守候在此地,即便早有猜测,可老人如何也没想到连自家这个次孙也成了这般模样。
老人并无言语,只是静静守在一旁。
一个时辰后见李紫皓不再哭泣,老人这才缓缓说道:
“趁着老头我还没有入土,孙儿你且听老头子我说几句。本打算让你父亲花个十年时间来培养你哥,让其继承家主之位,接下李家的东西,可谁也没能料到你哥就这么死了,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听到这个死字,李紫皓死咬牙关不放。
老人接着道:“自古以来都说什么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即倒,听起来很是慷慨激昂,说起来也不过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情。
但知易行难,想要真正做到,不知要费多少心力,像你哥这般丢掉性命也不稀奇,这一点,你不要学你哥,以身犯险,如果真到了事不可为的那一天,那就走吧,哪怕是另起炉灶,也不要被李家这栋倒下来的旧楼砸死。”
李紫皓重重点头,看不清脸上神情。
“我二楼箱子里有个账本,都是早些年游历江湖时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过如今这些个当年初出茅庐的家伙也都成了一方祖师,奔波一甲子光阴,也就只给你留下来这个账本而已,能否抓到手,不是件容易的事,得看你的本事。
账本之上其他人最好不用太早接触,你太年轻,他们即便买我面子,也不会给你这个后辈好脸色的,若是真要有过不去的坎,可以先去找如今的慕容山庄老祖,他这人倒是不怎么在意什么规矩,对你这个后辈或许很投的来。”
“紫皓,你父亲是个不顶事的,撑不起李家,如今我将家业交给你,那你就注定无法过的逍遥自在了,而且以后的路会很难走,希望你不要怪爷爷。”
李紫皓还未从悲伤中缓和过来,就猛然抬头。
因为他再也感受不到自己爷爷的气息了。老人说完最后一番话后也以气绝,伤心欲绝而亡。
见老人再无生机,李紫皓泣不成声。
今时故人送新人,一梦大柯六十载。
曾记否当年扶摇慕容八仙郊迎三百里,只为争那一口自在气?
曾记否武道通神三象归元一人敌千骑,只叫其知李氏拳法之高无出其人!
雷惊天地龙蛇蛰,雨足郊原草木柔。
人死祭余氏族哀,愁云哀声只生愁。
贤愚千载知谁是,满眼蓬蒿共一丘。
安水国李氏大宅内,皆是白衣缟素,无论是位列高位的一众人还是家丁仆役,个个失魂落魄。
为首之人更是一度昏死过去,大院之内更是乱做了一团。
.......
一日后,就在截杀李紫皓的地方来了一位老道,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会有如此威势。
老人眉头紧锁,楞在原地不知在做何想,这时一道声音却是打断了老道的思索。
“晚辈林丹丘,见过掌教真人。”
说话之人倒是气度不凡,一身蝉衫麟带,手持折扇,朝着眼前道人拱手示意。
“原来是你这个小娃娃,我记得上次见你,你才这么大。”老道用手比划了下大小,虽然神情没有多少变化,可林丹丘却是已经知晓老人的心情估计不会很好。
“多谢掌教真人挂念。”
“林小子,说说吧,我徒儿如今如何了?”
“暂且无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没有多少好活了,他为了击退那二人,强行提升修为,导致寿命折损严重。我怕是...”男子没敢将后面的话再说出去。
就在男子还在想着眼前的老道如何发火时,谁料老道竟是笑着朝林丹丘问道:
“不知是何人呢?林小子你一定瞧的真切吧?!”
林丹丘连忙开口答道:“天机榜第三的霍鸾青阴与天机榜第八的白钰诀。”
还没等林丹丘说完,老道已然一步跨出,消失在林丹丘面前。
道门神通,缩地成寸。
下一刻紫袍老道依然来到了白发男子身边不远处。
“为师…还是来晚了。”
老道缓缓走到李紫皓身边,身手抓住其手腕。
内力沿着道人的身体朝着李紫皓而去。
一息后老道有些震惊,竟是发现自己这徒儿折损寿命不假,却是有一股不知名生机自紫府流出不断朝着身体周身大穴而去,不断修缮损坏了的穴位。
当真玄妙无比。
李紫皓此时脸色铁青,周身不断朝外涌现无形气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