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毅,快跟我去见见你的父亲。”
计文毅大喜,但还是冷静了些,道:“我此时去见爹爹会不会对家里造成影响。”
计龙麟见计文毅有此想法,脸上不由得露出些许异样,接着有些欣慰地道:“家里面决定送你去拜师学艺果然没有错,可比小时候成熟多了。不过无需担心,你四叔办事还不放心么,儿子回家见老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又能说出什么话来。”
见四叔如此信誓旦旦,计文毅也就不再好推辞,只得点头答应。但心中依旧有些忐忑,若大哥知道了,再被有心人撺掇,恐怕要以为他要抢夺这计家的产业,到时恐怕要闹出大矛盾。
计龙麟却不管许多,拉起计文毅的衣袖抬步便走,显得有些急切。计家的园林规模颇大,又极为富有,所以经常将宅邸翻修或新设建造些东西。计文毅毕竟已经离开家中数年,每日修炼求道,恐怕此时的计家宅邸已经与他脑海中留存的印象不尽相同,或者说十分陌生。若不是昨夜郝连峰向他讲诉了一番如何找到的他,说句不好听的,计文毅身在计宅之中连东南西北也未必分得清。
此时依着自己离家时的记忆,再加上郝连峰所提到的路线,大致能猜到自己所在的方向。
计文毅驻足问道:“四叔,怎么我们家的位置换了?”
计龙麟身形一顿,一拍脑门,道:“是四叔有些心事,糊涂了,把你领错了路。阿毅你的记忆不赖嘛,居然还记得家的方向。哪像你四叔我,出去赶了三个月个商,回来之后便连自己家也找不到了。”
“四叔说笑了。”
经过计文毅的提醒,一行人便即换了方向。待到自家门前,哪怕在世俗中眼中已经算是高手的计文毅,情绪也稍稍有些起伏波动。他的父亲母亲便在房门之后等着他,也不知对二老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
计龙麟吩咐底下的人道:“你们全都留在这里,别影响了二少爷和家主重逢。”
说罢,引着计文毅进去。院子里的设施与计文毅前几年离开时一般无二,的确是他的家,只是实在清净了些,以计文毅的感知来看,似没有几分人味儿,显然此处已经有些时候没有住人了。
见计文毅有些疑惑,计龙麟解释道:“阿毅,现如今仍旧是家里的危急时刻,倒不是四叔在兄弟们背后嚼舌根,你二叔三叔若是见到你回来必然要将你推到前面去,到时恐怕要闹得兄弟阋墙,还不如早早将玄明道的事情办了,这里就相信你父亲,由他处理,也省得清净。”
对于计龙麟种种异样行动,计文毅多少有些疑心,但听得四叔此时的话语,大致也能猜到他是想要让自己放弃争夺家产。这倒是让计文毅有些放心了,都是人之常情,只是不知四叔支持的是谁,或许是希望大哥回心转意吧。再加上他本也更加愿意在玄明道修炼,自也由着计龙麟去了。
“四叔说的话,侄子自然相信。”
计龙麟露出感激的神情,“你能理解四叔就好,咱们还是要尽量隐藏行踪。我这就去通知你父亲过来,在这里等好,我去去便来。”
目送计龙麟离开之后,计文毅的情绪也跟着慢慢恢复平静,他知晓此次家中的事情有多么复杂,为了配合郝师伯他们的行动,自然不能彻底隐藏自己,要高调起来才好。
不过,在眼前这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院子里,计文毅将那些烦心事都放到一边,在房间里绕着看了起来,一边感受着熟悉的气息,一边回忆自己儿时的事情。
兜兜转转,他才来到自己曾经的卧室之中,那里有着他自己埋藏的宝贝。他走到床边,蹲下身子,将手探了进去,掀开地砖,要将其中的箱子拿出来。
不过三四年间他的身形已经变得高大许多,肩膀卡在床沿上,手臂怎么也伸不进去,于是施法以御器之术,御使木箱飞了出来。
许是身体比以前壮实了,他感觉那木箱有些轻,但他随即摇了摇头,嗤笑自己真是糊涂,他用的是御器之术,又不是用手拿出来,所谓的感觉轻了,那便是与自己心中所想的重量有些不符。
果然,计文毅打开木箱之后,里面的宝贝早就已经不翼而飞了。
“没想到儿时自以为很绝妙的隐藏地点,却早已被人发现。”
儿时的玩具不知是被谁给拿了去,计文毅心中略有些复杂,但亦仅此而已。
突然,一道狂风席卷过来,将所有的门窗吹开,计文毅亦被逼得有些踉跄,赶忙以太清秘籍之中所载,蹲马步,定重心,笑对疾风。
如此邪门的疾风显然不是自然形成的,计文毅朗声问道:“阁下是哪路高手,若有事相商不如现身好好聊聊。”
那隐在暗处的玄境修士并未回答计文毅的话,只是继续催动狂风欲将计文毅卷起带走。而计文毅却依着马步的要点,将自己重心压低,真气则与大地沟通相连,根本不为所动。
计文毅又问了几声,那修士似乎是个死脑筋,只是一个劲儿的催动法术。若依着计文毅的实力,想要找到那修士所在轻而易举,但他既然想要将家中的情况搞乱,进入局中,却不好现在展现本事。于是在风力提升的越来越大之后,他佯装不支,摇摇晃晃一阵终究被卷入空中。
计文毅本还担心门外的众多守卫若是将他救下可就麻烦了,他余光一瞥发现守卫早已昏倒在地,生死不知。来抓计文毅的修士明显还有同伙。
过了一阵后,计文毅早已经不晓得自己身在何处。
将他带过来的修士依旧没有声音,他左右看了看,十分自觉地走进了屋子里。只不过他的行为在隐藏在暗处的人眼中,总显得有些有恃无恐,让人心中有些不悦。
计文毅走进屋内,见许多人都望着他,显然等他很久了。
主位上坐着的是一名华贵青年,他眉眼间与计文毅有七八分相似,但许是常年出手管理大量商队,显出些威严。这般气质倒是与计文毅意气风发的少年气质产生了强烈的对比,眼前的人自然是他的哥哥计文弘。
“兄长。”
计文毅口中喃喃地道。
“计文毅,你的胆子很大嘛,还以为你这般纨绔子弟定要吓得腿软。”
计文弘还未说话,大厅之中的其他人便抢先出口呵斥嘲讽,引得其余几人哈哈大笑。
计文毅一眼扫过去,却未看清他们的模样,明明有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大厅之中,光线相互交错,将屋内映得明亮,倒显得这些躲在角落阴影之中的鼠辈更加阴暗。
“你们都是丑八怪么?不敢露出自己的面目。”
刚刚说话那人气得破口大骂,立马从柱子后面露出身形。
计文毅撇了他一眼,向着兄长计文弘问道:“这人是谁,我怎么不曾见过?”
未等计文弘回答,那人却阴阳怪气地道:“据我所知小少爷可是有名的酒囊饭袋,不认得在下实属正常。”
计文毅没有反驳对方的戏谑挖苦,而是颇有些礼貌地拱手问道:“不知这位任兄是帮计家掌管哪里生意的?”
那人昂起胸膛,道:“在下乃是陇西第一楼的新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