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小心被家里人听见她喊“九郎”, 就含糊说自己喊的是“九娘”, 是他们听错了,总之还从来没有露馅过。
而被绿衣叫住的九郎, 曾今最为在意自己外貌仪表的人, 接过腰带,随意就在自己腰间打了个结,就匆匆出去。
如今九郎心中除了重伤的梁聿, 什么事情都装不下了。
从书房偷了阿爹的令牌,顺利进了军营。
在看到梁聿脸色苍白, 气若游丝地躺在她阿爹的军帐之中时,九郎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她轻轻唤了一声:“梁聿……”
可从前那个会回她一个灿烂笑容的少年毫无知觉,就那么平静地躺在踏上。
他的脸是苍白的。
他的唇是干燥无血色的。
他的两颊凹陷,实在一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模样。
可更让九郎触目惊心的是梁聿的右手,许是为了方便换药,他的右手都没有包上纱布。
让九郎一眼就能看到梁聿右手未愈合的伤口,结痂干涸的血液、脓液,混合着棕褐色的膏药,也掩盖不住那一道道弯曲虬结的伤痕。
即使有技术高超的军医,用桑皮线把梁聿右手伤口仔细地缝合了回去,九郎也可以透过这一道道仍旧狰狞的伤痕想象到梁聿当初刚受伤时候的模样。
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她甚至不敢靠近叫自己太靠近,伫足不前,生怕连眼泪滴落的震动牵扯到梁聿伤口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