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摇头,宣珮落落大方道:“谢公子怎会有如此想法,我自是十分信任你的,明日潜行,我一小小练气,还要仰仗金丹真人多多庇佑。”
“并且,”宣珮虚伪地吹捧,“谢公子可是大宗弟子,侠肝义胆,必然是以匡扶正义行事的,有你鼎力相助,我们必定能够如愿以偿。”
谢千砚寡淡的神情中并无多少被褒扬的喜悦,竹叶洒下的阴翳落进眼底,更衬的他冷冽的气质几乎要和夜色融合。
他道:“宣小姐莫非一贯如此?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果真如那日所见一般伶牙俐齿。”
被明里暗里刺了一通,宣珮依旧莞尔。
第二步,旁征博引,有力例证。
“我辈修真,是为道心。如若知晓罪恶而因贪生怕死隐而不宣,那又何必要行修真这一逆天行道之事,端于家中享尽凡俗荣华不是为合适么?”
“曾闻智者言,志毋虚邪,行必正直。”
收敛笑容,宣珮正色道:“世间岂有易事,当知其不可而为之。”
谢千砚敛目问道:“事态险峻,稍有不慎即命丧黄泉,你也要去做?”
“守正为心,疾恶不惧。”
谢千砚一时沉凝无言。
他不是没有听过旁人说过这类话,然而他们大多不是发自真心,而仅仅是扯出冠冕堂皇的借口遮掩心中隐秘的欲望。
然而直视宣珮仿佛浮动着光的双眼,他感受到的是无比纯粹的真诚。
赤子之心,难能可贵。
他一直都觉得宣珮三人身上拥有一种同修真界格格不入的气质,如同生长于温室被精心侍弄的花草,如今转移到疾风下,恐怕脆弱易折。
然而,未必。
谢千砚如今转换了想法。
他们虽是花草,却并非柔弱的菟丝子,而是庭中凛竹。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