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问出的问题,她由衷希望对方给出的答案会是前者,若是玄真子已经在吴坢村中布下了什么,那么可真就是......完蛋了。
四个金丹三个筑基去破一个化神境设下的局?
别开玩笑了,这不就是螳臂当车吗?
要是真的这样,宣珮想,那么他们真的可以收拾收拾,在不被搅进去的前提下跑路,然后躲到附近的深山老林里闭关修炼个十年坐等这轮因果局结束了。
好在绝境之中自有逢生路,想来吴三晓在使用因果镜时也考虑到了这个情况,只见吴大嫂笑了笑,安慰她道:“珮珮你不要着急,会有机会看的,玄真子道长才刚来没几天,刚才也只是在看村中哪出风水适合挖井。”
挖井?
关键词来的不费吹灰之力,宣珮眸光一动,认真地听她继续说道:“道长在到来之时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而后严肃地说,村里之所以会生出如此顽疾,是有尚未消散的冤魂在经年累月的仇恨浸润之下化为厉鬼,由此散落恶气,让大家害了这种难以治愈的病。”
尾音消散于空气中,伴随着吱吖一声,吴大嫂侧过身来对着他们,露出里边的院子,杂乱之中不失有序,弥漫着普通人家过日子的烟火气。
柴火整捆整捆地扎好置于麦垛旁,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具像是锅碗瓢盆混杂着放在大个的木桶里,一旁是一人高的红褐大水缸,水缸旁边有口悬着吊盆的井,一看便知是已家自用的。
吴大嫂笑道:“各位就自己安排着住下来吧,等会吃饭时见一下我公婆同夫君就行了,他们是不会介意的。”
宣珮点头道谢,然后就见吴大嫂扭身去做自己的活计,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她都有一堆事缠在身边要做。
敛目垂了垂眸,她微微叹了口气。
吴大嫂走了,这意味着宣珮失去了一个信息渠道,而时间不等人,说不准哪日玄真子就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设下了所有布置。
走前她随手点了点的便是众人原先住进的房间,不出意外,这会儿住进去的仍旧会是原先的人员配置。
按正常的道理来说,他们本该先去室内将行李放下,但宣珮的脚步仍凝在院门边上,众人里边多数现下已然把她当做了主心骨,剩下的无可无不可无甚意见,这时也便跟着踟蹰不前。
宣珮心下犹豫不决,她还想在外边多逛逛了解更多,或者是缠在吴大嫂身边多打探一点消息。
前者以他们目前的身份来做着实有些奇怪,毕竟一家子只为逃难的人,在明知村子里有会死人的怪病,还可能是传染病的情况下,竟还敢出门闲逛,就像是不怕染病不怕死一样,明眼人一看便知有鬼。
他们就算是要出去,也得寻一个好一点的由头。
正思量着下一步的行动,嬉闹声由远及近地送到宣珮耳边。太吵,还有就是其中不加掩饰的恶意过于明显,于是她拧着眉转头看去。
又是一群小孩在围攻一个孩子,同样的场景再度出现。
人们常说孩童天真无邪,天马行空的思绪如诗如画,口中有时说出的不合时宜的话也被称作童言无忌。但因为尚未建立善恶观,孩童的恶意往往也最为纯粹,有时无缘无故便会直白表露在外,化作利刃伤人。
“我爹说,村里的怪病就是你们家害的,要不是你们家的那个害人精,村子里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差不多内容的七嘴八舌中,一个孩子也跟着握拳,他头上也顶了个小包,气愤道:“我爹娘也是这么说的.......要是我爹娘因为你们家的害人精抛下我走了,我饶不了你们!”
宣珮一向见不得这种以多欺少的事情,再加上这病看样子完全就是那魔修搞出来的,其他人若是被说有罪恐怕就只是背锅罢了,因此听得抿唇不快。
他们同仇敌忾的架势全部都是冲着中间的来,那孩童听罢也不甘示弱,瞪着眼睛一个个回看过去,倔着脑袋说道:“不可能!你们说的全部都是假的!素秋姐姐才不是这样的人!她又温柔又善良,人可好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兴许真是上天垂怜,另一条线索竟自己送上了门来。
意识到了这点,宣珮循声望去,只见中间的男孩面容白净,衣着精细,长长的头发也被好好梳起,一见便知家境良好,虽然没见过十年后吴三晓的正脸,但她直觉这便是对方。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冷哼一声,有人说道,“老是说自己能看到一个死人,还和一个死人玩,真是晦气,就算她是你堂姐,她也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