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三人就这样平平常常地在宋如的房中用了一顿饭,吃得竟然还不错,像是把老爷和夫人的份例都给搬到这里来了。
宋婉见到宋如的胃口还行,吃了一碗米粥,不算少了,也就没再多劝什么,等到饭后宋如表示自己要去休息的时候,她就起身告辞。
倒是宋宣,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看着宋如说:“你可不要想不开,那中岭县子也没多好,我以前就说他不配你,如今还是这话,以后再找好的才行,我的师兄之中就有不少优秀人选,有些都已经入朝为官,必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你可不要……”
“我知道,快别啰嗦了,看你都说得什么,他便是再不好,也都去了,这些话,以后可别说了。”
宋如一副长姐口吻,还带着点儿教导之意,就把宋宣的话给打断了。
宋婉不太明白,怎么这个中岭县子就配不上了呢?听说不是还可以吗?心中突然冒出好奇的念头来,也没多想,跟着宋宣一同出门,还想要追问一下对方有关那句“不配”的由来,但见宋宣心不在焉,三步一回头的样子,又觉得不是好时机,闭嘴不言,带着春巧回去了。
回到房里却还是按耐不住,询问春巧为何会有此一说,春巧看了一眼还在廊下,春香已经回到房中用饭了,廊下无人,她才凑近宋婉,小声说了这其中的缘由。
宋婉知道宋如跟中岭县子这门婚事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再从春巧口中听到那位中岭县子极高傲,倒也不觉得什么不对。
皇亲宗室,若是没点儿高傲在身上,那才不太正常,不见那刘备落魄了都还记着自己乃是皇叔吗?
正常世界,血脉没什么特殊力量,但当过皇帝的血脉,那就是不一样,怎么也要比普通人高贵出一大截吧。
“我听说、我是说,好像有人说,”春巧吞吞吐吐,在宋婉都快不耐烦的时候,她才说了几件中岭县子瞧不上人的事情,比如说定亲该出面的时候,对方鼻孔朝天。
再有某次游园聚会,未婚男女可以相伴而行的时候,他甩开宋如独自走了,再有曾听说他跟宋如“单独”相处,身后跟着丫鬟小厮那种“单独”相处的时候,他看人的目光很是蔑视,还曾背后与友人嘲笑过宋家的“清贵”名声……
这斑斑劣迹,真的是……宋婉忍不住发出疑问:“这样都能定亲?”
亏她以前还以为真的可以两情相悦再定亲呐,宋如以前这样说,莫不是骗她的?
“怎么不能了?”
春巧说归说,却还是觉得中岭县子是一门好亲事,男人么,又是这个年龄的男人,不成熟是正常的,便是自家的宋宣少爷,也不是总那么讨人喜欢的。
“人无完人,这世上的人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呢,他别的地方也没错,也还不错。”
春巧说的这个“别的地方”就偏向于桃色绯闻那方面的事情了,不得不说,可能是这个年龄的少年人少有什么色中饿鬼的,又或者是中岭县子的身份之高,身边从不缺乏各色美人,他在这方面倒没什么不堪的传闻出来,唯有一个爱好,就是游猎。善泳者溺,因此坠马而亡,仿佛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说着说着,春巧好像又想到这位的慷慨大方,觉得他好了,正要说一二好话,突然懊恼地一拍脑门,来了一个“糟糕”。
“怎么了?”
看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宋婉忍不住也跟着一惊,是有什么问题?
“姑娘,咱们快去看看三姑娘,这个时候,还是应该陪着她点儿,免得她想不开,咱们宋家,可还没有殉情的先例,万一……”
春巧醒过神来,想到宋宣一直在担心什么,才会在离开的时候欲言又止,怕说了反而提醒对方,又怕不说,对方心里拿定了主意,没个劝慰的,于是遮遮掩掩,只说那中岭县子不配,兜着圈儿想要宋如想开些。
“不可能。”
宋婉听明白了,嗤之以鼻,这怎么可能呢?她太了解宋如了,宋如跟那个中岭县子根本就没有这么情深义重,不至于非要抛下父母亲人,自杀殉情,情都没有,殉个毛啊!
“怎么不可能了?”
春巧是真着急,直接上手拽了一下宋婉的胳膊,她没有怎么用力,宋婉顺着她的力道起来了,因为见她着急,也不由得开始忧心,上辈子的宋如没殉情,说不定是有什么缘故,万一这辈子她真的想不开呢?
真是的,她刚才应该陪着她的。
宋婉还记得,那已经快要绣好的嫁衣就在宋如的房中,此外还有若干为婚嫁准备的东西,事发仓促,都还没收拾,万一宋如见了,触景生情,又无人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