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院子里,她不住往来在堂屋和厨房之间打水。
峨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照亮小院子,也照着小院子里忙忙碌碌的陈熙。
月光皎洁,陈熙却是连抬头看一眼的空隙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熙也没记住自己到底提了多少次水,一直高热的陆时砚,额头的热度终于开始降了。
怕自己是忙得晕了头,判断出了误差,她特意把两手的体温贴着身子调整到跟自己体温差不多,这才一手摸着陆时砚额头,一手摸自己额头,对比两人之间的体温差。
确定陆时砚是真的退了烧,不是她臆想,陈熙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她也没有掉以轻心,还是又喂陆时砚又喝了一碗生姜红糖水。
喂完没一会儿,陆时砚就开始发汗。
额头、脖颈都开始冒汗。
这还是她看得到的地方,看不到的地方……她身后往他后背摸了下,眉头便立刻拧起。
后背衣服都湿透了。
换衣服不太合适,也容易着凉,她想了想,干脆把陆家最后一个褥子抱出来,裹在了陆时砚身上。
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原本她是想把他脑袋也埋进被子里的,但又怕他意识不清醒着,万一呼吸不畅,挣扎不开就糟了,干脆就让他脑袋漏在外面,不过她找了块方巾把他脑袋包了起来,免得受凉。
等做完这一切,刚坐在陆时砚床前的小凳子上歇一歇,缓口气,陈熙就听到了村里公鸡打鸣的声音。
她微微错愕,居然这么晚了?
转头朝外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地月华。
陆时砚退了烧,也这个时辰了,她该回了。
她把炉子里的火灭了,剩的生姜红糖水,就这样放在炉子上用余热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