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泽勾玩着她鬓角处的发丝,似笑非笑:“皇后猜猜是谁的?”
张晚霁怔怔地望着他,身体的温度在一寸寸地褪了下去。
“陈嬷嬷说,皇后每岁都给定远将军祭酒,说是代朕体恤忠烈,朕想起来,当年定远将军的墓志铭,亦是皇后所写。”
张家泽摩挲着她僵硬的腰肢,笑道,“皇后对一个死人这般上心,朕当年不能成全你们做一对苦命鸳鸯,如此,只能将定远将军的母族后生,抽筋剥皮,教皇后啖肉解忧了。”
张晚霁悉身如坠冰窟之中,寒意疯狂地往骨缝里钻。
她预料到张家泽会在她身边安置眼线,但怎么也没想到他获悉内情后,会如此丧心病狂,为了一己私仇,如此不择手段,去残害忠良后裔!
案台上的烛火,正在不安地扭来扭去,空气里一片窒息的沉默,张晚霁面不改色地将裂开的指甲掰断,似乎指甲连着的不是自己的肉。
张家泽长笑了一声,指尖穿过她的发丝,耐心地耙梳着,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狸猫:“看把皇后吓得,朕虽非仁君,但绝不会亏待忠烈之臣,沈仲祁的母族,朕会保他们衣食无忧。”
听及此,张晚霁绷紧的心神,稍稍松弛了开去,原来这一盘鱼,不过是一个惩罚她、恐吓她的幌子。
历经一回合,她心中生出不顾一切想要逃离的冲动。
又思量着计划,她被动又温顺地倾身近前,扯起一个笑,轻声道:“陛下,妾知晓错了。”
皇帝大臂倏然收紧,扳过她的鬓角,额庭贴着她的:“皇后错在何处?”
男子的气息非常压迫,张晚霁攥紧手心,道:“妾不该未经陛下指示,妄自出宫,也不该失了凤仪,给外人落下话柄。”
“皇后句句都说不到朕的心坎上,朕在乎的,难道是区区外人的看法?”张家泽话辞冷戾且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