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忐忑地等着他的答覆,想听到他说一声好,哪承想,他忽然喟叹了一声,道:“傻瓜。”
“怎么还这么傻啊。”
张晚霁在皎洁的月色里缓缓瞠住了眸心,这是她的幻听吗?
少年的这句话,轻到了极致,如烟如缕,如酥在她耳根上的风,让她思绪在不经意间恍惚了一下,尚未来得及细细品味这句话的深意,一只温韧厚实的大掌,在她的脑袋上很轻很轻地揉了揉:“方才不过是玩笑之语,殿下怎能当真?”
顿了一顿,沈仲祁垂落眸睫,深邃的睫羽在卧蚕处打落下来一片浓深的翳影,温声说道:“行军路上有颇多艰难险阻,绝非你可以承受的,我亦是不欲让你涉险。”
张晚霁眉心微凝:“我到底能不能承受这些,我心里有定数,反正,从现在开始,你去何处,我就去何处,我不管其他的。”
说理没有用,那就只能摆一摆架子了。
沈仲祁看着她,削薄的唇抿成了一个极浅的弧度,似乎是在笑,但笑意极浅,庶几是雁过无痕,他道:“你此番前来,可有拾掇好行箧?“
这一句话,很快就将张晚霁问倒了。
她光顾着要追上沈仲祁,心里想着要跟他走,至于旁的,就没有多想了。
张晚霁有些心虚,本来不想被沈仲祁看出来的,但沈仲祁问这些话的时候,深邃的眼眸一直在看着她,早已将她的情绪洞察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自幼时起就养在深宫之中,诸事皆有烟罗与天香为她打点,她今朝走得较急,也就没有吩咐,若是重新去吩咐,也怕是来不及了。
她的物什颇多,收拾起来也很颇为耗时,沈仲祁和他的行军也不可能等她一个人。
说到底,她到底还是冲动了。
纵使可以跟沈仲祁离开,但是,吃穿用度这些该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