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仲祁行军在离京三十里外的雁荡山上驻扎,扎营之时,张晚霁看着近前的将军营,面上是一片憨赧之色,沈仲祁在营内朝着她招手:“过来。”
营帐之上悬挂着一座风灯,橘橙色的灯光裹挟着皎洁的月华,洋洋洒洒洒照下来,薄薄地镀在了少年峻长修直的身上,光色俨如一枝细密的笔,勾勒着少年身影轮廓,衬得他身影庶几是溶在了浓酽的夜色里。
张晚霁含羞带怯地绞着纤纤素手,手腕掩藏于宽大的袖裾之中,风一拂,袖袍若飞若扬,像是迎风远航的船帆,又像是飞鸿掠过雪地上留下了一道浓墨重彩的影子。
她的心中添了一些羞臊,同时,还有对未来的一些祈盼。
至于这祈盼的背后具体是什么,她不是很清楚,思绪剪不断,理还乱,手心在隐微地渗着汗,好像是有蚂蚁在手掌心处缓缓地爬,一点一点地往心钻过去。
沈仲祁看着近前的女郎,看着她面上蘸染了一抹羞臊之意。
张晚霁的肌肤本来就非常白皙,害羞的时候,面容上的晕色就非常明显了,就如上釉的雪瓷蘸染了一抹晕色。
沈仲祁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认为她是在介怀两人同栖一营的事情了。
沈仲祁掩唇轻轻咳嗽了一声,眸色衔着风霜,冷锐的弧度软化了些许,复又拂袖抻腕,朝着她伸手道:“过来罢,又不会吃了你。”
本来张晚霁没有这么畏惧,但听着沈仲祁的后半截话,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怯意,她仍旧没有前行一步,乌浓的眸睫如蝶翼一般轻轻闪动着,黑湛湛的瞳仁蘸染了一线莹润的水光:“人家不信。”
沈仲祁闻罢,显然被气笑了。
他没再说话,直截了当地大步行上前去。
张晚霁娇弱瘦小的身影,很快罩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少年峻长修直的身影,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