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张远桦抱首痛哭道:“他完全、完全就是个魔鬼!”
张晚霁轻轻敛眸,心中起了一些计较,道:“你怀疑他,为何不告发他?”
张远桦道:“太医诊断不出我面容为何会变成这般,他也去验了那一盘吃食,没有验出毒来,我手上根本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若是让父皇知道,定会赐罪予我,我不能直接咬定凶手就是二皇兄,但是——”
张远桦直直看着张晚霁,捏紧她的肩膊,道:“我直觉就是二皇兄干的这件事,我发觉他根本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温柔玉润,他的心肠子是黑的……张晚霁,我劝你离二皇兄远一点,离他远一点。”
张晚霁眨了眨眼眸,淡声问道:“为何你不怀疑是我教唆他干的呢?”
张远桦顿了一顿,继而开始流泪,又笑出声来:“你若是真要报复我,直接拿兵器让我好看,还用得着让我毁容?若是我毁容,就嫁不人了,但在你心里,可不是盼我远嫁吗?此番我毁容了,你说,这门与草原王子的亲事,还能不能成?”
——如果亲事不能成,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两国要开战?
其实,这个后果,张晚霁是已经考虑过的,她不想让沈仲祁再上战场,但草原上的王国这几年一直在养精蓄锐,已经有了一种蠢蠢欲动的势头。
父皇的性子算的上是比较温厚的,素来是主和派,不愿意与草原国兵戈相向,是以,他希望能够以和亲这种方式来规避一些战争。
草原王子此前在朝贡的时候,来过一趟中原,也来过邺都,明面上是打着清供觐见的名义,但实际上,到底是抱持着什么居心,谁又知道呢?
“若是这一门亲事不成,两国开了战,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首当其冲的人是谁?”张远桦狰狞阴鸷的面容扯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妹妹啊,是你的夫君沈将军啊,父皇一定会派遣他北上打仗。”
“你这么喜欢沈将军,又如何舍得让他再去涉险?所以,这么做的人,肯定不可能是你。”
张晚霁的心,在慢慢地往下沉。
她今番来此的目的,就是从宁国公主口中套话,但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地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