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方淮序和叶崇两个人提出的截然不同的选择弄得有些踌躇不决,所以现在需要自己想想清楚。
小时候她能教二姐同意父母定下的婚约,拿了礼金就跑,那么现在,她其实也能合约结婚达成目的后过河拆桥,渣女到底一脚把方淮序踢了。
反正丢过一次了,再来一次唯手熟尔。
第二种,如果她跟着叶崇去了国外,反正是跨国航班,直接要求留国外基站或者直接跳槽到其他航空公司,她这样的履历和现有职务要找一个空乘工作简直是轻而易举。况且国外对于空乘的年龄限制要更宽泛,四十多岁仍然在天上飞的姐姐不是少数,她的职业生涯能更长一些。此外她的频道本就在外网,只是以后要收集一手资料会变得麻烦,需要多次出入境。
她甚至还比较了叶崇父母和方淮序那一家子的恩怨纠葛,她觉得叶崇描述他父母关系的那一段话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得一瞬间就抓住了她的心。
原生家庭是第一个霸.凌孩子的角色,在最没有反抗能力和精神最脆弱的时候留下了抹不掉的疤痕,以至于在有能力后,她的第一反应仍然是离开,躲得远远的,以及,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重新进入其他家庭去处理新的一团乱麻的关系。
要为了这桩自己此前从来没有想过却阴差阳错开始努力的女性.事业付出假结婚的代价吗?还是索性点到为止,就安心做一个宣传窗口,不要纠结于跨越阶层,不用努力与议员虚与委蛇,她不做这出头鸟,也许别人会做呢?
她不是个圣人,她也只是个自私的,矛盾的,再普通不过的人。
尤佳妍自己一时半会想不出个所以然,只闷头奉行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道理,将待办list上的事一件件做下去。
专车接送到了拍摄点,下车却发现有人来得更早。尤佳妍见到方淮序坐在花坛边上等人的时候脑子都在发懵。
他明明九点有个会,非得大清早带着一大堆早饭驾车四十分钟到郊外取景点,一边分发给所有工作人员,一边打转了好几圈将各处都巡视了一边,最后状似无意地选择坐在离尤佳妍不远不近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吃早点。
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回驾车就是八十分钟,剩下四十分钟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工作人员哪里知道他们那新来的方家二公子是个粘人包啊?他们只当方淮序是潜心工作,为了一个先导片都亲力亲为,还丝毫没有豪门架子为所有人买早饭,所以一大早一群人就干劲满满热闹非常。
尤佳妍一眼也没往他那儿瞥,就连化妆师为她化妆时方淮序明显特意选了个镜子能反射出她那张脸的位置,可她对着镜子也一眼不往他那里瞧。
于是四十分钟眨眼就过,他离开的时候大家都在跟他说再见,方淮序扭过头往后望了一眼,很可惜,尤佳妍在上唇妆,所以她并没有说话。
她觉得她其实真的是一个感情中的专.政者,她喜欢唯一、坚定、热烈的被选择,却不愿意向对方付出同等的感情,作为替代的则是适当来往的礼物和稳定平和的情绪价值;她享受被对方照顾的生活,又不想花费时间给对方当妈,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与方淮序在一起时看到井井有条的家,以及被他照顾得非常周道体贴时她曾多次生出过“就这样一直保持下去也挺好”的念头。
现在多了一条,她想,她发现她在对方向自己示弱时非但没有打算一笔勾销,而是更加卑鄙地践踏他的底线,就像是买卖要价时的试探,她想要看看他还能做到什么份上,也想看看他说的是不是都能做到。
所以拍摄完后,俞空辉坐庄邀请她去他名下的一个会所坐坐时,尤佳妍欣然前往。
彭青亦不在,来的都是项目组的人,说是大家难得一起完成个大工程,先多熟悉熟悉,于是熟悉的方式就是喊了一群“知根知底”的,“干净卫生”的姑娘进来。
难怪都没有带夫人,一群人都是见怪不怪的表情。
方衡逸和方淮序都要迟点来,当然这句话的意思通常就是八成不来了。尤佳妍估摸着自己眼下虽然表面上与方淮序这一派走得更近,但在俞空辉眼里也不是不能挖墙脚,能让CMF内部出几个蛀虫还是可以试试的。
“哎呦,把尤小姐忘了。”俞空辉笑呵呵地给几个姑娘上眼色,意思在人前收敛些,然后给尤佳妍叫了几个风格各异的年轻男人在她面前一字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