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国栋自然也能听出这番不显山不露水的话里颇含深意,放低自己,抬举他人,末了搬出云松霖,点到为止地提醒他也别太过分。
“庄总过谦了,我哪有什么能指点你的,庄总心思剔透,又——”说着话,常国栋将庄在上下打量一番,只觉新异。
浅蓝的衬衫不是什么标新立异的衣着,论惹眼,还不如他身后那位将西装穿出花蝴蝶效果的特助,但庄在身上好像从来没出现过这样柔和的浅色。
庄在面相有冷感,黑灰衣装似与生俱来的铠甲,陡然穿这样的浅色,即使初见时,常国栋就以庄在长相出挑同助理嘲笑过这位小将像个绣花枕头,但此刻仍被一股出尘感击中。
打量够了,常国栋眼角笑纹加深,说道:“庄总实在是出类拔萃啊,怪不得惹得孙小姐如此倾心,话又说回来,你这康庄大道不是早就明了,何必委屈自己挤着难过的独木桥呢?论指教,你未来的岳父肯定比我更愿意倾囊相授啊?你说是不是?”
话落,常国栋身后的几位下属就窃窃生笑,都听出来这是说庄在更适合吃软饭的言外之意。
“常董不愧是常董。”庄在面露淡笑,不疾不徐地恭维,“高瞻远瞩,您走过的路,确认行之有效,竟也毫不藏私,拿出指点晚辈,实在是受益匪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已经换过两任太太的常国栋已经忘了,在没成为常董之前,他是也靠着岳父家才有的发家机会。
庄在此时一提,他立刻收拢笑意,变了脸色。
而庄在抽出一丝淡笑:“我还有事,就不陪常董多聊了,改日再问您请教。”
如此一耽误,出门又遇堵车,到达隆艺南校门时,晚了半个小时。
本想着错开下课的时间,见面方便,没想到一路赶来,还是遇见了学生晚上外出觅食的高峰。
天气冷,连城管都不常往这边跑,夜市生意红火,校门口间隔很远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光亮浮于夜空,将校门口点缀得亮如白昼的是两排小摊。
找空位停了车,庄在一走近,便闻到冰冷空气里混进各种的热食香气,五花八门,热气腾腾,在灯下变作一种有形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