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就后悔了。
后悔两个小时前在便利店,为什么要平淡地挪开视线,装作没看到一样“忘了”。
回忆彼时的内心活动,除了因为顾及云嘉醉了不太舒服,更多的则是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喜欢悬着甜头让自己期待的人,在“有”和“没有”这种可能性面前,他习惯抱最坏的打算,降低期待。
也自觉在她面前,他实在没有什么意志力可言。
就像从灼缘观回程那次,云嘉因为过弯的惯性,撞到他身上,不过维持亲近的姿势说了几句话,他就察觉到抬头的趋势,之后一路,云嘉因晕车闭眼休息,他则放空大脑,去想那些无聊生硬的数据,甚至不敢再转头去看她。
那一路,初夏山景迎窗而过,他坐在车厢内,十分厌弃这样的自己。
为什么这么多年,连堂堂正正地看她都做不到,一面别无所求,一面心生歹念,实在龌龊。
庄在迅速起身,冲进浴室。
顷刻,水声传来。
云嘉原本有心等他出来再调侃他的,趴在沙发扶手上,等了没几分钟就被困意席卷。
庄在再次走到她身边时,她只穿着一件男人的宽大睡衣,两臂交叠,伏睡着,纤长白皙的双腿并而微微错开,瘦伶的脚趾悬空露在沙发之外,昏柔光线里,她像一副无需再添雕琢的新古典主义油画,美而静谧。
拿了沙发上的薄毯给她轻轻盖上,庄在才去衣柜里找来新的四件套,迅速将床品换了,再轻手轻脚将人抱到床上。
他单膝曲跪,抵在床边。
五指握拳撑着一边脸,望着在他的床上睡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