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闳算是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方向,送邵全忠三人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邵哥哥,咱们事情办完了,回去么?”
“不,还没办完,我还要找炮兵洋教习呢?”
“那不得等炮买回来的?恐怕得等一年半载,用得着现在雇洋教习么?”
邵全忠大笑,“我的眼光高啊,要雇就雇最好的。
上海滩现在这些洋人里,可没有我看得上眼的——嗯,那个戈登可以,可惜不可能投我啊。”
“上海滩没有上哪儿找啊?”
“走,跟我去见亨利.华尔。”
“啊?不是吧?咱们跟洋枪队可是死敌,你找华尔帮忙人家能同意么?”
“这你们就不懂了,敌人是敌人,生意是生意。只要有利可图,华尔这家伙可是什么都能干。”
“你不怕他狮子大开口?”
“不怕,我不怕多给钱,就怕他找不来我要的人。
我要的人在美国,目前只有华尔能找来。”
“我爹马上去美国,让他帮忙找不行么?”
“岳父大人没有华尔兄弟在美国军方的人脉啊。人家会信任华尔兄弟,却不会信任一个东方人,你国籍变了也没用。
咱们啊,生就了这一身华夏皮,你要真想当二等洋人,洋人骨子里看不起你的,还不如当一流的华夏人。”
三人正谈论间,忽听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这不是邵屠夫么?
得罪了洋枪队,还敢在上海滩大街上乱走,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斯文第一个拔枪,十个亲兵十把转轮手枪同时在手,子弹上膛。
邵全忠没慌,沉稳回身,手扶在指挥刀上。
身后是上海候补道,洋枪队组建负责人杨坊。
五十多岁,没穿官服,西装革履,戴了个绅士帽,一脸阴翳的气质。
身后站了六七十个洋枪队士兵,手端美式春田快枪,刺刀闪亮,枪口指向了邵全忠一行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