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靠在车厢里,拿出绣帕准备绣春风的时候。
官道上响起一阵喊叫:“车夫停下,我还没上车呢,人在这呢!”
车夫扭头问道:“公子,那家伙是你朋友?”
王贤眉头一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挥挥手:“让他上来吧!”
怎么也没想到,宋一峰昨天夜里没来骚扰,倒是一大早堵在了路上。
看着换了一身黑衣的男子,王贤淡淡一笑。
“那么多人,都没抓住你?你怎么没醉死?”
谁知今天的李一峰直接手里抱着一个酒壶,上了马车又开始喝酒。
干咳了两声,就像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嘿嘿一笑:“他们要是能这么容易抓住我,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喝了一口酒,李一峰又拿出一只烧鸡,搁在王贤的面前。
笑道:“来,吃一口。”
“不用,我早上吃过面了。”
王贤也不理会这家伙,眼睛看向手里的银针,他要完成跟子矜的约定。
卧槽!
正抱着酒壶的李一峰,看着王贤惊叫了起来。
“兄弟,你这是学女人绣花啊,卧槽,这得多么灵巧的心思,你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
撕了一条鸡腿,原本想递给王贤。
可看着捏着绣帕的少年,他生怕弄脏了这方绣帕,故而往一侧挪开,跟王贤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保证自己的油渍,不会溅在那两朵花上。
王贤淡淡一笑:“这是我师父教的,没事的时候,拿来消磨时间。”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用完最后一支竹剑,他就不再削了。
身上有一大堆上好的刀剑,回到书院,正好请铁匠慢慢打磨成针。
眼下的他有的是时间,不差钱。
宋一峰闻言,一时怔住了。
在他看来,消磨时间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喝酒了!
啃了口鸡腿,喝一口烧酒。
宋一峰笑道:“酒嘛,水嘛,你想喝醉的时候,醉得越快,到了想喝醉的时候,反而醉不了啦!”
王贤淡淡一笑,银针穿花如电。
嘴里却回道:“一醉消愁?如果一醉不醒呢?”
“那个......”
皱了皱眉,李一峰闻言身子一晃。
看着杯里的酒,喃喃自语道:“这世上,又有谁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王贤看着手中渐渐睁开眼睛的鸳鸯,嘴角有一抹笑意,想到了坐在墙上,看自己绣花的子矜。
不知那个小姑娘,这会在想什么?
还是陪在王予安的身边,坐在学堂里,听先生讲道理?
想着,想着。
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世人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你不如去找个女人,把酒戒了吧。”
“女人?”
宋一峰喝了一口酒,呆了半晌。
仿佛是在怀念,又像是在悼念。
嘴里念叨了好一会,才摇摇头道:“我那兄弟就是太相信女人,最后才会死得不明不白。”
王贤摇摇头:“生死等闲事,只是......怎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死去?”
这家伙忘了一件事。
或者说喝酒吃肉的宋一峰,压根就不知道王贤的心事。
从离开昆仑那一天,他不知见过多少腥风血雨,哪里会在意一个人的生死与否?
更不要说,还是一个跟他完全不相干的人。
他的眼睛只有绣帕上的这一对鸳鸯,跟那一汪涟漪。